嗜中性皮肤病的系统表现

王亚男、赵文玲、刘艺迪、吴遐，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北京协和医院皮肤科

嗜中性皮肤病( ND) 是由一组具有 相似组织病理学改变、发病机制和治疗 方法的疾病，组织学上它们的特征性表 现为血管周围和弥漫性的中性粒细胞浸 润，而没有任何明确的感染因素。皮损 表现多种多样，可局限或泛发; 常见类型 有 Sweet 综合征、坏疽性脓皮病、白塞病 和角层下脓疱病等。值得注意的是，除 了皮肤损害，嗜中性皮肤病还有皮外无 菌性中性粒细胞浸润，受累器官包括肺、 骨关节、消化道、肝、脾、胰腺、中枢神经 系统、心血管等。

1 肺

近年，较多文献报道嗜中性皮肤病 合并肺浸润，其中，坏疽性脓皮病最常见 的皮外浸润器官即为肺。据报道，坏疽 性脓皮病可引发气管支气管肺病，支气管镜表现为气管至支气管分布大量息肉 样结节，表面微黄色，不光滑，与皮损表 现相似;活检表现为炎症性颗粒及坏死， 伴有大量中性粒细胞浸润。另外， Sweet 综合征也可发生肺浸润，大多数情 况下肺浸润与 Sweet 综合征同时出现，偶 有继发于 Sweet 综合征的情况。肺损害 类型包括双侧肺浸润，闭塞性细支气管 炎伴机化性肺炎，胸腔积液等;临床症 状常表现为发热、咳嗽、胸痛; 肺部影像 学改变为肺结节，网状或斑片状浸润; 组 织病理学表现为肺间质炎症、水肿、轻度 纤维化，大量中性粒细胞浸润肺泡。 Sweet 综合征合并肺浸润的诊断通常依 据典型的临床表现，组织病理学检查，及 对激素治疗的反应。除此之外，白塞 病也可发生肺浸润，尤其是肺动脉瘤。通常，嗜中性皮肤病肺浸润患者通过糖 皮质激素治疗后，皮损与肺浸润均可缓 解。在死亡患者中，大部分缘于呼吸 衰竭等。

2 骨

嗜中性皮肤病可合并多灶性无菌性 骨病，被称为慢性复发性多灶性骨髓炎 ( CＲMO) 。此病的发生可能与脂素 2 ( LPIN2) ，脯氨酸-丝氨酸-苏氨酸磷酸酶 互动蛋白 2( pstpip2) 基因突变相关。 CＲMO 多见于儿童，起病隐匿，常表现为 长骨骨痛，僵硬，肿胀，伴或不伴发热; 血 沉轻度升高，白细胞数可能升高。皮 损可与骨病同时发生或发生在骨病之 后，皮损类型多为掌跖脓疱病，脓疱型银 屑病，也可见于寻常性银屑病，重型痤 疮，Sweet 综合征，坏疽性脓皮病等;

CＲMO 与多中心无菌性骨髓炎( SAPHO) 同属于一个疾病谱，甚至有学者认为 CＲMO 即儿童型 SAPHO。后者受累 部位常为前胸壁和中轴骨，受累骨有触 痛，关节肿胀疼痛，发热，白细胞增高，血 沉加快等与 CＲMO 相似的症状。CＲMO 患者通常对抗生素治疗无效，但对糖皮 质激素治疗有效，并需低剂量激素维持 预防复发; 有学者提出 CＲMO 合并皮 肤损害的患者还可使用肿瘤坏死因子抑 制剂治疗。

3 关节

关节炎也是嗜中性皮肤病相对常见 的系统表现。发生率大约为 15% ～ 62%，通常出现在嗜中性皮肤病发生之 后，偶尔出现在皮损之前。嗜中性皮 肤病关节损害常见于 Sweet 综合征及白 塞病。Sweet 综合征的病程中约 1/3 的 患者有过关节痛，肌痛或关节炎，后者为 非对称性，非侵蚀性关节炎，主要累及膝 关节和腕关节。糖皮质激素及肿瘤坏死 因子 α 抑制剂治疗有效。大约 50% 的白塞病患者也有关节炎，多或单关节， 非侵蚀性，常见于膝关节、腕关节和踝关 节，80%患者关节症状持续时间不超过2 个月。另外，有病例报告粒细胞集落刺 激因子诱发的嗜中性皮肤病合并脂膜 炎/筋膜炎，亦可出现关节痛，局部皮肤 肿胀，实验室检查示血沉， C 反应蛋白升 高，病理示组织大量中性粒细胞浸润，强 的松治疗有效。

4 中枢神经系统

嗜中性皮肤病中，Sweet 综合征与白 塞病相对较常发生中枢神经系统浸润。 通常神经症状的出现晚于皮损的发生。 Sweet 综合征合并中枢神经系统浸润者 可出现脑炎和脑膜炎，临床表现为发热、 头痛、抽搐、意识紊乱、眼球运动障碍、葡 萄膜炎、视盘水肿、选择性语言缺失等; 皮损类似结节性红斑; 脑脊液主要是中 性粒细胞增多，细菌培养阴性。系统性 激素治疗本病有效［6， 15］，也有学者提出 氨苯砜可用于有恶化倾向的神经性 Sweet 综合征患者［16］。白塞病神经系统 受累常见于男性［17］，通常出现在病程晚 期，提示预后差，神经系统受累可表现为 急性脑膜炎，颅神经麻痹，脑干损伤( 包 括吞咽困难、强笑和哭泣) 等症状。另有 病例报道，坏疽性脓皮病也可有中枢神经系 统 表 现，表 现 为 失 语，头 痛 等 症状［18］。

5 腹部内脏

嗜中性皮肤病的内脏表现常为无菌 性脓肿，常见的有肝脓肿、脾脓肿等，它 可能与坏疽性脓皮病、Sweet 综合征、角 层下脓疱性皮病、持久性隆起性红斑等 嗜中性皮肤病同属于一个疾病谱，统称 为嗜中性病( neutrophilic disease) 。内脏 损伤可发生在皮损之后，或与皮损同时 发生。曾有学者调查 30 例无菌性脓肿 患者，20%同时存在嗜中性皮肤病，其中 大多为脾脓肿［19］。此类患者可表现为 发热、腹痛、脾肿大; 白细胞增多，血沉增 快， C 反应蛋白升高，但脾穿刺细菌培养 阴性;激素联合免疫抑制治疗有效［20］。 无菌性脾脓肿的具体机制尚不清楚，但 有学者认为无菌性肝脓肿的发生机制可 能为白介素-8( IL-8) 促进 T 细胞调节功 能，导致无菌性中性粒细胞浸润性皮肤 炎症，伴发无菌性肝脓肿［21］。除了肝、 脾之外，肾也可出现无菌性脓肿，表现为 镜下血尿，无菌性脓尿等，糖皮质激素治 疗有效［22］。除此之外，无菌性脓肿也可 出现在淋巴结、胰腺等［23］。

6 肌肉

在嗜中性皮肤病中，肌肉受累较少 见。曾有学者调查，在 136 例嗜中性皮 肤病患者中，少于 10% 的患者出现过肌 痛［24］。当坏疽性脓皮病合并肌肉受累 时，患者可表现为发热、体重下降、肌痛、 四肢肌无力，皮损可表现为红斑、脓疱、 溃疡、坏死; 肌电图提示肌炎，以中性粒 细胞为主的炎症细胞浸润，肌结构损坏， 肌纤维坏死，其余感染、结缔组织疾病相 关检查均为阴性;激素治疗有效［12］。

7 心血管

Sweet 综合征心脏受累极其少见。 但有学者报道，心血管浸润的发生使 Sweet 综合征的死亡率由 9% 提高到 40% ［25］ 。因此，嗜中性皮肤病的心血管 受累情况仍然值得重视。最近美国报道 1 例合并嗜中性心肌心包炎的 Sweet 综 合征孕妇，该患者在皮损发生 3d 后出现 胸痛、心包摩擦音、肌钙蛋白升高等症 状［26］。Sweet 综合征血管受累一般表现 为主动脉硬化、主动脉炎、动脉瘤以及冠 状动脉闭塞等［4］。值得注意的是，新生 儿 Sweet 综合征患者可能发生动脉炎及胸主动脉瘤［27］。另外，白塞病也有心血 管受累的表现，心脏受累表现为冠状动 脉血管炎、瓣膜病、心肌炎和心律失常、 动脉瘤、阻塞性动脉病、浅表或深在性静 脉血栓等。白塞病引起的血管炎抗中性 粒细胞胞浆抗体( ANCA) 阴性，抗心磷脂 抗体可阳性，但与疾病活动度无相关性， 可能与复发性血栓有关。

8 眼

眼部受累是白塞病最常见的表现， 可见于90%的患者，好发于男性且症状 较重，可有疼痛，甚至致盲。Sweet 综合 征的眼部表现通常包括眼周炎症、泪腺 炎、结膜炎、巩膜炎、角膜炎、虹膜炎、青 光眼等，一般采用口服泼尼松治疗。

除了以上器官系统外，嗜中性皮肤 病的系统表现还涉及输卵管、淋巴结和 胃肠道［28-29］等。嗜中性皮肤病的系统表 现广泛、多样，全面深入地认识嗜中性皮 肤病的系统表现有助于我们快速、准确 地发现和诊断疾病。皮肤科医生遇到以 中性粒细胞浸润为主的皮肤病时，在除 外感染因素的同时，应注意追问其系统 症状，并进行相应的检查。

参考文献略。

来源：中国皮肤性病学杂志,2017,31(03):334-3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