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医疗严查风暴已经来临!

2018-01-31 陈卫春(江苏省宜兴市第二人民医院) “看医界”微信号

为什么差不多的文件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发,而且是不断升级?这些文件出台给我们什么提示,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2018年1月25, 《看医界》推文“剑指红包、回扣!2018医疗反腐打响第一枪 ”,文章指出:继上海、安徽两地下发“医生收回扣超5000元将被严肃处理”的文件后,浙江省也对公立医院红包、回扣亮剑了!

1月24日,一份名为《浙江省公立医院卫生计生机构工作人员收受“红包”、回扣处理规定的通知》在网上热传,剑指红包、回扣,对于收受红包、回扣的容忍度进一步放低,金额达到2000元就会收到严厉处罚;收受“红包”、回扣金额(价值)不足2000元的,由所在机构给予批评教育、责令作出书面检查、通报、取消当年评先评优和职称评定资格,情节较重的,给予警告处分。该项规定自2018年3月1日施行。

2018年1月27《看医界》 推文“10万医生的处方将被智能化监控!”,文章指出:从2018年3月份起,湖北将在全省所有二级及以上医院,对医生开处方过程进行动态监管。一旦医生存在过度医疗行为,轻则警告,重则处分,甚至吊销执照。覆盖医疗机构423家,医生人数或超过10万。这在全国还是第一次!

为什么差不多的文件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发,而且是不断升级?这些文件出台给我们什么提示,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我们不妨探讨一二。

红包回扣大处方痼疾依然存在

近些年,从中央到地方,有关部门在红包回扣大处方治理方面不可谓不用力,不严厉,媒体也是开足马力各种曝光和揭露,全国医疗卫生机构因此被处理和成为“阶下囚”的医务人员不是一个小数目,但痼疾还是痼疾,红包回扣大处方乱象并没有根本好转。依然有那么多的人不以为然,置若罔闻,熟视无睹,有恃无恐,我行我素,最大的改变是不那么明目张胆了,面上平静,暗地波涛汹涌,手法更隐蔽。但仍屡被曝光,社会反响依然强烈。

整治没有达到预期效果

为什么在2018新年之际多地相继对红包回扣大处方亮剑?对同一个问题一而再再而三地发文,只能说明一定是这个问题的依然存在,或没有好转,或有了新情况,既往的文件已经不足以应对,所以需要有新的文件“进一步”跟进。这只能说明既往出台的治理红包回扣大处方的文件、方案、措施、办法,没有达到预期效果,是乏力或者无效的。对涉事者的杀鸡儆猴式的处理林林总总,从行政纪律处分,到各种处罚,触犯刑律的交司法处理,没有达到震慑作用。反而给外界传递出的是“雷声大雨点小”“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做做样子”“应付应付呼声,平息一下舆论”。

医院和医务人员失去了自身免疫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现在的公立医院,有公益之名,但在实际上市场化运作的医疗体制面前,利益成了躲不过去的坎。无论医院还是医生都在为生存而奋斗,为“利”不遗余力。

在这样的背景下,虽然大家对红包回扣大处方的危害心知肚明,但在生存和强大的利益面前,医院和医务人员失去了自身免疫力,反而对红包回扣大处方产生了别样的感情--

医院方面:

常常“睁一眼闭一眼”“半推半就”,甚至有变相鼓励的。怕成为“黑典型”,盖着捂着,就是不能让问题曝光,养虎为患。行业共性问题,你有我有大家有,退一步海阔天空。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办法总比困难多。

医生方面:

①有认为法不责众的,别人拿我为什么不能拿,其他行业拿我医疗行业为什么不能拿,查到了大不了退出来。

②有认为不会那么巧查到自己头上的,查到了说明运气不好,天意,只能认栽。

③有认为回扣不拿白不拿(不会降低患者的费用,反而让药商占便宜),拿了不白拿(提高自己的收入);红包只要不是索取是患者自愿送的,是感激是激励是奖赏,是我的付出得到患者认可的体现,收得越多,说明我的技术和服务越好,没有什么不合理,是人之常情;而大处方包括大检查是医生和医院生存的需要,这是每个医生自己想要的吗,医生也不想啊,为什么不去解决它背后的真凶,这公平吗?

这些现实问题,使医院和医生对红包回扣大处方抵制四肢无力,与治理工作没有产生共振,严重阻碍了治理工作的有效开展。

红包回扣大处方不仅与医生的职业道德相悖,而且涉嫌违规和违法

《中华人民共和国执业医师法》第3章“执业规则”第27条明确规定“医师不得利用职务之便,索取、非法收受患者财物,或者牟取其他不正当利益”

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于2006年2月8日印发了《关于开展治理商业贿赂专项工作的意见》。其中,明确指出“在药品、医疗器械、医用卫生材料等医药产品采购活动中,利用职务上的便利,索取销售方财物,或者非法收受销售方财物,为销售方谋取利益,构成犯罪的,依照刑法第三百八十五条的规定,以受贿罪定罪处罚。”

此外,对回扣问题卫计委在医疗机构的行风建设、七不准等规定等更是三令五申,要求严格禁止和杜绝。

接二连三地发文件,是提醒,也是敲打

有关部门的N次发文件其实是直面现实的一种表态和工作安排,是一种面上的作为,一种震慑,是无奈中的有为,是不得不的一而再再而三,是对医院和医生们的怜惜、关爱、提醒和敲打。已经由高高在上的管理者变成了苦口婆心的家长样,真是用心良苦!其最终目标是希望得到医院和医生们的配合和理解,自觉参与。作为医疗机构和每一个医务工作者,不能无动于衷,应该看到文件背后有关部门的善意和爱心,要吃透精神实质,要认清形势,了解自己,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在他律的帮助下,严格自律,在红包回扣大处方整治中洁身自好,做好我们自己,保护好自己。否则,这样的文件还会一直发下去,从N到另一个N,受害的一定还是医院和医生自己。

文件会取得预期的效果吗?

我们已经有了这样规定,那样措施,这个文件,那个禁令,还有相关法律……可效果并不明显,甚至不是在向好的方面转化。为什么呢?美国心脏协会有个生动的比喻:心血管疾病好比一条泛滥成灾的河流,患者就是落水者。心血管专科医生为了挽救这些落水者,拼命研究打捞落水者的先进器具,同时不分昼夜地苦练打捞本领。结果却事与愿违,多数落水者没等打捞上来就死了,即便幸运地被打捞上岸,也是奄奄一息,更糟糕的是落水者越来越多。

现在红包回扣大处方就是一条泛滥成灾的河流,医生就是一个个落水者,有关部门为了挽救这些落水者,在下游的打捞上可谓费尽心思想尽办法,但他们不花大心思大策略大决心到上游去植树造林、筑堤修坝,预防河流的泛滥--铲除回扣红包大处方等杂草滋生的土壤,这样的文件和采取的这样那样的抢救措施,对落水者能有多少作用呢?既解决不了眼前困境,也无益长远治理。所以,这样的文件发再多,处罚再严厉,再斗狠,很难从根本解决红包回扣大处方问题。

2018年严查风暴已经来临,但这一枪到底能打多响?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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