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ture：流感疫苗能降低新冠重症90%，有奇效！这，啥意思？

《自然》近日发表文章称，一项对卡塔尔3万多名卫生保健工作者的研究发现，流感疫苗可能可以预防新冠病毒，尤其是在新冠重症防护方面效果显著。不过，目前尚不清楚这其中的原因，也不确定流感疫苗对新冠病毒的防护效力可以持续多久。研究显示，与最近未接种流感疫苗的人相比，接种过流感疫苗的人在之后几个月内感染新冠重症的可能性要降低近90%。

同时，这不是第一项研究，早在2021年8月便有研究也得出相似的结论！流感疫苗能够减少新冠重症！

2022年5月9日，多哈威尔康奈尔医学中心研究团队在预印本平台medRxiv发表题为“Effectiveness of influenza vaccination against SARS-CoV-2 infection among healthcare workers in Qatar”的研究成果（图2）[2]。研究发现与最近未接种流感疫苗的人相比，接种流感疫苗的人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内患新冠重症的可能性降低了近90%。

图2 研究成果（图源：medRxiv）

此项研究由传染病流行病学家Laith Jamal Abu-Raddad领导，并分析了2020年9月17日至2020年12月31日之间（新冠疫苗接种之前，流感疫苗接种之后的时期），卡塔尔30774名医务人员的健康记录。数据样本的中位年龄为36岁，对照组中位年龄为35岁，流感疫苗接种和PCR（Polymerase Chain Reaction）检测之间的中位持续时间为43天（图3）。

图3 调查流感疫苗对SARS-CoV-2感染有效性的人群选择路径（图源：[2]）

通过对数据结果分析，得到以下结论：

1、 接种流感疫苗14天后对新冠病毒的防护有效性为29.7%；

2、 流感疫苗对任何严重、危急或致命新冠症状的有效性为88.9%；

3、 流感疫苗接种与SARS-CoV-2感染风险和COVID-19严重程度的显著降低有关；

4、 流感疫苗对新冠的防护效力时间约为六周。

瑞士巴塞尔大学的流行病学家Günther Fink表示：“我们之前在巴西的研究结果表明，流感疫苗接种与COVID-19住院患者的死亡风险降低有关。卡塔尔的此项分析降低了其他发现相同联系的研究只是侥幸的可能性。”

荷兰奈梅亨拉德堡德大学医学中心的传染病专家Mihai Netea说：“这是一个重要的证据，流感疫苗不仅与减少SARS-CoV-2感染有关，而且与疾病严重程度有关，这一观察强烈表明这种保护是真实存在的。但是，我不认为流感疫苗对新冠的防护效力会持续很长时间，可能也就持续六个月到两年。目前尚不完全清楚为什么由灭活流感病毒组成的流感疫苗也能预防新冠肺炎。疫苗训练免疫系统以识别特定病原体，但它们也增强了广泛作用的抗病毒防御能力，Laith Jamal Abu-Raddad在流感疫苗接种者身上发现了这种反应的迹象。”

流感疫苗对于新冠重症防护效果显著

在新冠疫情爆发后的最初几个月，由于当时新冠疫苗仍在开发中，所以研究人员对已有的其他疾病疫苗防护新冠病毒的可能性非常感兴趣。但由于每个人可能同时会接种多种不同的疫苗，这就使得难以判断某种特定疫苗的效果。

为了将这种“健康使用者效应”的影响降到最低，卡塔尔威尔康奈尔医学院的传染病流行病学家Laith Jamal Abu-Raddad领导的一个团队分析了该国30774名医务工作者在2020年9月17日至2020年12月31日之间（接种流感疫苗之后且未接种新冠疫苗的时期）的健康记录。

Abu-Raddad认为，与一般人群相比，医务工作者在与健康有关的行为上的差异可能更小，从而可以减少（但可能不能消除）偏差。

研究发现，与未接种流感疫苗的医务工作者相比，接种过流感疫苗的医务工作者在同期检测出新冠阳性的可能性降低了30%，发展为新冠重症的可能性降低了89%（尽管两组人群中发展为新冠重症的绝对数量都很少）。

瑞士巴塞尔大学的流行病学家Günther Fink的团队此前也报告称，流感疫苗与巴西新冠住院患者死亡风险降低有关。Günther Fink认为，卡塔尔的分析降低了其他发现相同联系的研究是偶然的可能性。

“这是一项重要的证据，”荷兰奈梅亨内梅亨大学医学中心的传染病专家Mihai Netea认为，流感疫苗不仅与减少新冠病毒感染有关，而且降低新冠重症率有关，这一观察强烈表明，这种防护效果是真实的。

流感疫苗对新冠的防护原因及效果尚不清楚

不过，流感疫苗对于新冠病毒的防护效果能够这种保护能持续多久尚不清楚。

在卡塔尔的研究中，Abu-Raddad的团队记录到，在接种流感疫苗后感染新冠病毒的人群中，疫苗接种和感染病毒之间的平均间隔时间大概为6周。

Mihai Netea也表示：“我预计这种效果不会持续太久。”他猜测，流感疫苗对新冠病毒的防护效果可能为持续6个月到2年。

此外，目前科学家们也不完全清楚为什么由灭活流感病毒组成的流感疫苗也能预防新冠病毒。

Netea猜测，流感疫苗不只能训练免疫系统识别特定病原体，还能加强广泛的抗病毒防御力。Netea已经在流感疫苗接种者身上发现了这种反应的迹象。

目前，Netea的团队还在努力量化针对流感和其他疾病的疫苗对新冠病毒的防护效果。他的团队目前在巴西启动了一项随机、安慰剂对照试验，将测试流感和麻疹-腮腺炎-风疹疫苗是否能预防新冠病毒。

Netea认为，知道流感和其他疾病的疫苗可以提供对新冠病毒的防护，即使只是部分、有限时间内的防护，可以在未来新冠疫情爆发时，在针对该疾病的疫苗开发之前限制疫情造成的损害。

这是第一次发现这样的现象吗？

不，早在2021年就发现类似的现象，并发表了文章！

美国迈阿密大学米勒医学院研究发现，曾接种流感疫苗者即使染上新冠肺炎，也能有效防止重症与新冠并发症的发生，因此研究人员呼吁人们，在接种新冠疫苗之余，也应该同时接种流感疫苗。这篇刚在2021年8月3日刊登于PLOS one上，是同类研究中规模最大的研究。研究人员对来自美国、英国、德国、义大利、以色列和新加坡，共7万4754名患者进行研究后发现，在染疫前6个月内接种流感疫苗，能有效防止人们在感染新冠后，病情演变成重症，并出现新冠并发症[3]。

研究结果显示，与曾接种过流感疫苗的人相比，从未接种流感疫苗的患者，染疫后病情演变成重症，且需要进入加护病房（ICU）接受治疗的机率高出了20%，住进急诊室的机率则高达58%。另外，他们出现新冠并发症的机率也比较高，其中发生败血症的机率高达45%、中风58%、深部静脉栓塞（DVT）40%，不过流感疫苗无法阻止死亡风险。

由于PLOS one知名度不高，结论令人难以置信！

新冠疫苗能降低流感与感冒的发生吗？

目前没有结论，不过新冠病毒与普通感冒病毒，同属于冠状病毒科，有一定的同源性。接种新冠疫苗对普通感冒和流感是否也有交叉预防作用，不得而知。不过，当前的戴口罩确实减少了感冒和流感的发生。

流感病毒与新冠病毒有何异同？

病毒是一种在活细胞内寄生并以复制方式增殖的非细胞型生物。不同病毒侵入细胞的方式不同，但大都需要通过结合细胞表面特定的受体蛋白或脂质结构来实现细胞内化，从而启动入侵程序和感染宿主细胞。因此揭示病毒结合和内化侵入细胞的具体过程及机制有助于从源头上开发靶向药物或疫苗。

流感病毒按照核蛋白的抗原性，可分为甲（A）、乙（B）、丙（C）、丁（D）四型。人流感主要是A型和B型流感病毒引起的，C型流感病毒只引起人类不明显的或轻微的上呼吸道感染，D型流感病毒的宿主主要是牛。流感病毒属于正粘病毒科，是一种包膜病毒，膜上镶嵌着3类膜蛋白：血凝素（Hemagglutinin，HA）、神经氨酸酶（Neuraminidase，NA）和膜蛋白M2（Membrane protein 2，M2）。HA以同源三聚体的形式存在。

HA水解后形成轻链和重链两部分，其中重链负责病毒与细胞的结合，而轻链则协助病毒膜与内吞体膜的半融合。NA是蘑菇状的四聚体糖蛋白，具有水解唾液酸的活性，能帮助病毒从宿主细胞中释放。膜蛋白M2具有离子通道和调节膜内pH的作用。此外，基质蛋白M1构成病毒的外壳骨架，与病毒最外层的包膜紧密结合，起到保护病毒核心和维持病毒空间结构的作用。病毒的遗传物质是单股负链RNA与核蛋白折叠在一起形成的病毒核糖核蛋白复合物（图4）。

图4 流感病毒结构与形状（图源：[4]）

冠状病毒是自然界广泛存在的一大类病毒，仅感染脊椎动物，最早是从鸡身上分离出来的。冠状病毒粒子直径约为60-220 nm，表面有3种糖蛋白：刺突糖蛋白，小包膜糖蛋白，膜糖蛋白，少数还含有血凝素糖蛋白（图5）。冠状病毒的核酸为线性单股正链RNA，5’端具有甲基化帽状结构，3’端具有polyA尾，类似于真核mRNA，自身就可以发挥翻译模版作用，基因组全长27-32 kb，是目前已知RNA病毒中基因组最大的病毒。

国际病毒分类委员会将其分为4个属，即α、β、γ及新假定的δ冠状病毒属。新冠病毒是一种β属冠状病毒，有很强的传染能力。目前已经检测出新冠病毒的全基因组序列及病毒与细胞结合的蛋白等，但对于它通过何种路径侵入并感染细胞的机制尚不清楚。

 图5 新冠病毒结构与透射电子显微图像（图源：[4]）

流感病毒与SARS-CoV-2都是通过配体受体相结合的方式吸附至细胞表面，经细胞内蛋白水解酶的作用将HA和S蛋白活化形成两个亚基，分别负责病毒与宿主细胞的结合及介导膜融合过程。流感病毒结合至细胞受体后需要多种细胞因子的参与才能实现内吞，而有研究表明新冠病毒同样可能利用细胞内的某些促吸附因子，例如与细胞糖蛋白的结合，来增强其感染性。

流感病毒与新冠病毒在对细胞作用的机理上存在一些相似之处，因此利用流感病毒的研究方法开展对新冠病毒与细胞作用的研究是一条潜在的途径，流感疫苗对新冠的防护也就不难理解。

参考文献：

[1]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d41586-022-01315-9

[2]Elias Tayar, Sami Abdeen, Muna Abed Alah, et al. Effectiveness of influenza vaccination against SARS-CoV-2 infection among healthcare workers in Qatar. medRxiv 2022.05.09.22274802; doi: https://doi.org/10.1101/2022.05.09.22274802.

[3]Taghioff SM, Slavin BR, Holton T, Singh D. Examining the potential benefits of the influenza vaccine against SARS-CoV-2: A retrospective cohort analysis of 74,754 patients.PLoS One. 2021 Aug 3;16(8):e0255541. doi: 10.1371/journal.pone.0255541

[4]Bao Mei-Mei, Yang Kai, Yuan Bing. Influenza virus and coronavirus: Cellular binding and internalization. Acta Phys. Sin., 2020, 69(20): 208701. doi: 10.7498/aps.69.202011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