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评：回扣事件提示改革还得加速
2016-12-28 刘志勇 健康报新闻频道
近日，上海、湖南6家大型医院的部分医生收取药品回扣，回扣比例高达药品价格的30%~40%，而医药代表的提成则为药品价格的10%，甚至有医生3分钟内收取4份回扣。新闻一出，立即在行业内外引发一系列强烈反响，两地卫生计生行政部门迅速反应，对报道中涉及的高价回扣事件展开调查；国家卫生计生委也连夜做出回应称，将严查“高药价回扣”歪风。无可辩驳，患者和医保基金用来买药治病的钱装进了个人的口袋，收受回扣于情于
近日，上海、湖南6家大型医院的部分医生收取药品回扣，回扣比例高达药品价格的30%~40%，而医药代表的提成则为药品价格的10%，甚至有医生3分钟内收取4份回扣。新闻一出，立即在行业内外引发一系列强烈反响，两地卫生计生行政部门迅速反应，对报道中涉及的高价回扣事件展开调查；国家卫生计生委也连夜做出回应称，将严查“高药价回扣”歪风。
无可辩驳，患者和医保基金用来买药治病的钱装进了个人的口袋，收受回扣于情于理于法都有失正义。问题到底有多严重？难道所有药品都有高达三四成的回扣空间？难道所有医生都在往自己的衣服兜里揣着回扣？没有严谨科学的调查不能妄下定论，我们相信绝非尽然；但同样不可否认，医院、医生有使用高价药的冲动和倾向，甚至收受回扣成为行业“潜规则”的说法已经由来已久。
“央视曝光医药回扣惊人黑幕”“你买药的钱近半成他们的回扣”，众多自媒体很快纷纷以类似标题发帖，矛头直指医生收受回扣的不义。随后，网络上也出现了“含泪九问”等不少为医生抱不平的声音，“医生既决定不了出厂价，也决定不了招标价，医生是否拿回扣对降低药费并无作用”，并将高药价“甩锅”给药品招标采购。同样有人为医药代表大诉委屈，“扒了底裤真的好吗？”“他们历经多少艰辛，把先进的医疗技术、药物推荐给医生，挽救了多少患者的生命，为什么把所有罪状全部压给医药行业最底层的职业”。一时间众说纷纭，高药价高回扣的背后，似乎人人都有罪，又似乎人人都委屈。
事实上，真正了解我国医药卫生体制弊病的人都知道，高药价、高回扣只是其中的一个“恶果”，真正的“祸根”远非如此简单。同种药品质量和疗效千差万别，优质低价药品纷纷自然消亡，医院收入中药品占比畸高等等，一连串“恶果”的出现又该归咎于谁？难道这些也全部由药品回扣催生吗？显然，整个医药卫生体制链条中诸多环节的扭曲和错位，再加上长期的历史积累，导致我国医药领域出现了一系列的怪现象。
从经济落后的时代走来，我国的政府办医疗机需要在市场化的道路上自我发展，医院运行、人员工资都需在在市场上“挣钱”，药品就成了一个合理合法的渠道，这也正是“以药养医”的历史根源。即使在公立医疗机构回归公益性已成社会共识的今天，各地各级政府的办医主体责任也远没有真正落实到位，加之定价畸低的医疗服务价格一时难以完全纠正，行业薪酬制度改革尚未全面触及实质；这导致医务人员的合法收入长期无法与自己劳务价值相匹配，也导致即使全面取消药品加成，仍然难以彻底斩断赖以输血的“药品脐带”。
从缺医少药的时代走来，我国的药品市场一直处于质量低下而秩序混乱的状态，重复生产、恶性竞争，长期的价格管制导致一定的市场失灵。如此一来，“医”的供血不足产生利益需求，“药”的定价虚高留出输送空间，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如果医药分开的改革没有真正到位，无论药品以何种方式采购和使用，这种利益输送就很难从根源上剜除，“假新药谋高价”“优质药降价死”等怪现象就依然有生存的土壤。
从管理粗放的时代走来，虽然我国已经建立起覆盖全民的基本医疗保障，但医保基金的管理距离科学化、精细化的要求仍然相去甚远。长期以来，医保基金倾向于定额包干式的简单管理，通过“四两拨千斤”的经济杠杆规范临床医疗行为，促使药价回归合理的作用远远没有得到发挥和利用；医保的“秤砣”找不准位置，“医改”这杆秤就很难保持平衡。
如此，高药价、高回扣是公众容易看见的问题表象，其背后隐藏的种种体制机制错位才是问题的本质。近年来，新一轮医改克服种种困难逐步向深入推进，也正在触及根本性的体制问题，在这样的时间窗口曝出“大新闻”，更应该成为社会各方进一步凝聚和深化共识的动力，进一步加强医疗、医药、医保的协调联动，咬紧牙关、啃硬骨头，整体推动医改向前迈进。最后，德技双修是医务人员的必备条件和必修课程，医者的形象和地位不仅要靠社会、公众的赋予，更需要医者群体依靠自强、自律、自尊来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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