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man Reproduction Update：全世界精子数量加速下降，男人们到底怎么了？

2022年11月15日，一项由以色列希伯来大学Hagai Levine教授与纽约伊坎医学院Shanna Swan教授共同领导的研究指出，男性的精子数量和浓度在过去近50年间明显下降，而且这一状况存在于全球范围内。这项研究包括了来自53个国家超过223项研究的57000多名男性的数据，成为了有史以来关于该主题最大的荟萃分析。

图1 研究成果（图源：[1]）

这项发表于Human Reproduction Update的研究将未按生育状况区分男性的研究定义为“未筛选”（unselected）组，将只针对伴侣已生育或怀孕的男性的研究定义为“可育”组。结果发现，从1973年到2018年，全球范围“未筛选”组男性精子浓度（Sperm concentration，SC）下降了51%以上，每毫升精液精子数从1.012亿个下降为4900万个，平均每年下降1.16%；总精子数量（Total sperm count，TSC）则下降了62%。“可育”组男性则下降不显着（P=0.615）。

不仅如此，SC和TSC的下降还呈现出加速的趋势。SC每年的下降百分比从1972年后的1.16%增加到2000年后的2.64%，TSC每年的下降百分比从1972年往后的1.40%增加到2000年后的2.48%。

图2 不同年份后的SC与TSC每年下降率（图源：[1]）

虽然研究得出的精子浓度仍高于世界卫生组织设定的临界值每毫升1500万个，Levine还是对结果深感担忧，过去的研究表明，当精子浓度低于每毫升4000万个，生育率就开始下降，而照目前的下降速度，十年内全球平均水平将跌至这一数字。

“而且，我们现在看到的是平均值。这也就是说，如果今天男性平均有每毫升5000万个精子，那么就有大量的男性精子浓度是低于每毫升4000万个的——他们的生育能力也是‘次优’的。”

这意味着在未来几十年中，全球大量男性可能弱育或不育，或者可能需要辅助生殖技术，如体外受精、激素治疗或卵胞浆内单精子显微注射技术（Intracytoplasmic sperm injection，ICSI），将精子直接注射到卵子中。

Swan表示，这项研究将对男性生育能力和整体健康敲响警钟。低精子数量与慢性病、睾丸癌和寿命缩短的风险增加都有关联。

Levine则更加忧心忡忡：“这些发现就像是煤矿里用来预警的金丝雀。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如果不加以缓解，将可能会威胁到人类的生存……需要真正注意的是，会不会有一个临界点，越过之后，事情会变得更为糟糕？”

这不是Swan和Levine首次发出这样的警告。他们在2017年的研究调查了美国、欧洲、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男性的精子数量，结果发现西方男性在1973年至2011年间精子数量总体下降52.4%，精子浓度整体下降59.3%。

图3 2017年研究成果（图源：[3]）

Swan还在其个人撰写的《倒计时（Count Down）》一书中预言，照2017年研究得出的结果，男性精子数量最快可能会在2045年达到零。

图4 《倒计时》（图源：Simon & Schuster）

但也有人认为，精子数量下降给人类社会造成的威胁被严重夸大了。哈佛大学Sarah Richardson教授领导的研究团队在一项发表于Human Fertility上的研究中指出，Swan等人的研究结果基于精子数量下降假说（Sperm Count Decline hypothesis，SCD），这一假说默认了较低的平均人口精子数量将导致较高的男性不育率，然而如果基于精子数量生物变异性假说（Sperm Count Biovariability hypothesis，SCB），精子数量在很大范围内的变化都可以认为是非病理性的。

还有人对以往论文中数据的质量表示怀疑。英国谢菲尔德大学肿瘤与新陈代谢系男科教授Allan Pacey接受法新社采访时表示，尽管认为2022年这项最新最大的荟萃分析“非常优雅”，但仍然相信是因为研究人员在精子计数这项任务中“表现得更好了”，精子浓度的比率才会“下降”。苏格兰邓迪大学生殖医学专家Sarah Martins da Silva则驳斥了这一批评，认为“这些数字和发现的一致性无法被忽视。”

但导致精子数量和浓度在这些年间下降的原因尚不明确。Martins da Silva表示：“很多因素都被认为有促进作用，但人们对它们的影响知道得还太少，定义也不够明确。”

Swan在《倒计时》中认为，是我们接触得越来越多的“无处不在的化学品”——双酚A、邻苯二甲酸盐还有全氟和多氟烷基物质（per/polyfluoroalkyl substances，PFAS），它们几乎无处不在，杀虫剂、食品包装、化妆品……甚至婴幼儿用品。

图5 Hagai Levine和Shanna Swan

Levine也将矛头指向了环境毒素，动物研究表明环境毒素与荷尔蒙紊乱之间存在联系，这会对生殖能力造成阻碍。“母亲在怀孕期间接触的人造化学品是头号嫌疑人，成年后生活中对人造化学品的接触和不良的生活方式也都可能与精子数量减少有关。”

不过，Levine对扭转这一趋势表示乐观：“理论上它总是可逆的。”如果科学家和决策者能够确定原因，大规模地采用更健康的生活习惯将改善生殖健康，但在那之前，还需要进行更多的研究。

原始出处：

Hagai Levine， Niels Jrgensen， Anderson Martino-Andrade，et al. Temporal trends in sperm count： a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regression analysis of samples collected globally in the 20th and 21st centuries. Human Reproduction Update， 2022；， dmac035， https：//doi.org/10.1093/humupd/dmac0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