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BioMedicine：曹彬教授团队发现COVID-19患者住院期间急性肾损伤的长期结局

2022年1月21日，Lancet子刊《eBioMedicine》在线发表了一项由中日友好医院曹彬教授课题组完成的研究。该项研究着眼于COVID-19出院患者远期多器官功能中的肾脏功能，是目前关于COVID-19远期肾脏预后随访时间最长的一项研究。研究结果表明，住院期间急性肾损伤（acute kidney injury，AKI）的发生对COVID-19患者远期肾脏功能变化及预后产生不利影响，且住院期间AKI严重程度分期越高远期肾脏功能水平下降比例越大，肾脏预后越差。

截至2022年1月20日，COVID-19全球累计确诊人数已经超过3.36亿，死亡人数累计超过556万。目前的研究结果显示，COVID-19除引起肺部损伤之外，还与一系列肺外脏器表现相关。同时，随着研究证据的不断累积，COVID-19的多脏器损伤表现不仅体现在急性期，也包括亚急性期、长期阶段。AKI是COVID-19住院期间常见的临床表现之一，由于SARS-CoV-2特有的病理生理机制，将其引起的肾脏损伤与其他疾病引起的肾脏损伤区分开来，使得COVID-19患者的肾脏损伤一直备受关注。本研究的目的为明确COVID-19患者住院期间AKI的发生对于急性期至发病后1年肾小球滤过率（estimated glomerular filtration rate，eGFR）下降比例、发病后1年时肾脏功能状态产生的影响，同时分析AKI严重程度分期与上述肾脏结局之间的关系。

二、研究设计

本研究为一项双向队列研究，对于武汉市金银潭医院2020年1月7日-5月29日出院患者住院期间的临床数据进行回顾性收集，于2020年6月16日-9月3日、2020年12月16日-2021年2月7日对出院患者进行两次随访，随访中位时间在发病后6个月、12个月。

在满足纳入排除标准的2218名研究对象中，共有1764名研究对象完成了至少一次随访调查（随访率79.5%）。针对本研究，进一步排除30名无法获取其住院期间血清肌酐水平的研究对象，最终纳入1734名研究对象进行分析。

三、研究结果

1、研究对象基本特征

本研究中位随访时间为发病后342（IQR，223-358）天，住院期间6.1%的研究对象发生AKI。住院期间发生AKI的研究对象较非AKI研究对象既往高血压史、糖尿病病史比例高，住院期间糖皮质激素、洛匹那韦-利托那韦、抗生素、静脉注射免疫球蛋白使用的比例也偏高，入住ICU的比例也更高。

2、肾脏功能及其变化

住院期间发生与未发生AKI的患者随访时肾脏功能状态存在统计学差异，在发生AKI的患者中，随访时eGFR<60mL/min/1.73m2同时有蛋白尿、仅eGFR<60mL/min/1.73m2、仅蛋白尿的比例分别为7.4%、2.5%、12.4%，而在未发生AKI的患者中，上述比例分别为1.1%、2.3%、5.9%。此外，急性期到随访eGFR下降水平和比例在发生AKI的研究对象中均高于非AKI。

3、AKI与远期肾脏功能变化及状态的关系

多因素调整后，与住院期间未发生AKI的研究对象相比，住院期间发生AKI的研究对象急性期到随访eGFR下降比例高8.30%（95% CI，5.99-10.61），随访时存在肾功能下降（eGFR<60mL/min/1.73m2）的风险增加3.6倍（OR 4.60，95% CI 2.10-10.08），存在蛋白尿的风险增加1.52倍（OR 2.52，95% CI 1.25-5.10）。在AKI同上述三个肾功能结局指标之间的关系中，住院期间eGFR最高值（eGFR<90mL/min/1.73m2、≥90 mL/min/1.73m2）与AKI均存在交互作用，在住院期间eGFR最高值低于90mL/min/1.73m2的研究对象中，AKI与肾功能远期预后的关联更强。

4、AKI分期与远期肾脏功能变化及状态的关系

多因素调整后，随着AKI严重程度分期的增加，住院期间到随访eGFR下降百分比逐渐升高，随访时存在肾功能下降和蛋白尿的风险也逐渐升高。相较于住院期间未发生AKI的研究对象，住院期间AKI 1期、2期和3期的研究对象急性期到随访eGFR下降百分比分别高6.02%（95% CI, 3.48-8.57）、15.99%（95% CI, 10.77-21.22）和17.79%（95% CI, 9.14-26.43）。AKI 1期、2期和3期的研究对象随访时存在肾功能下降的风险分别增加2.09、10.82和21.06倍，OR（95% CI）分别为3.09（1.22-7.83）、11.82（2.85-48.89）和22.06（2.38- 204.60）。AKI 1期、2期和3期的研究对象随访时存在蛋白尿的风险分别增加1.11、1.98和13.44倍，OR（95% CI）分别为2.11（95% CI, 0.97-4.61）、2.98（95% CI, 0.68-13.02）和14.44（95% CI, 2.07- 100.50）。

5、AKI危险因素

多因素调整后，年龄、高血压史、糖尿病病史、住院期间疾病严重程度、住院期糖皮质激素或抗生素使用为COVID-19患者住院期间发生AKI的危险因素。年龄每增加10岁，AKI风险增加19%（OR 1.19，95% CI 1.02-1.40）。相较于感染SARS-CoV-2前自报无高血压史、无糖尿病病史的研究对象，存在这两种病史的研究对象AKI风险分别增加1.58、1.24倍，OR（95% CI）分别为2.58（1.62- 4.13）、2.24（1.29-3.89）。与7等级量表评分为3分（住院不接受氧疗）的研究对象相比，评分为4分（住院接受普通氧疗）、5-6分（住院接受无创机械通气或经鼻高流量氧疗、有创机械通气或者体外膜氧合）的研究对象AKI的风险分别增加1.30、28.62倍，OR（95% CI）分别为2.30（1.12-4.72）、29.62（13.63-64.36）。住院期间接受糖皮质激素治疗与未接受糖皮质激素治疗的研究对象相比，AKI的风险增加1.09倍，OR值为2.09（95% CI，1.24-3.54）。此外，住院期间使用抗生素与未使用抗生素的研究对象相比，AKI的风险增加5.24倍，OR值为6.24（95% CI，1.49-26.15）。

四、研究结论

基于对COVID-19患者发病后1年的随访，本研究得出住院期间AKI的发生与急性期到随访eGFR下降比例升高相关，同时与远期肾功能下降和蛋白尿风险升高相关。随着AKI分期的增加，住院期间到随访eGFR下降百分比逐渐升高，随访时存在肾功能下降和蛋白尿的风险也逐渐升高。本研究结果对更加准确的制定COVID-19恢复期患者肾脏疾病长期管理策略至关重要。此外，由于AKI对肾脏功能变化及预后的影响在发病1年后是否会发生改变尚不清楚，为更好的阐明AKI对于肾脏功能变化的长期影响，应开展随访时间更长的COVID-19队列研究。

作者简介

谷晓颖

北京协和医学院流行病与卫生统计学博士，2016年9月-2017年9月赴美国杜兰大学公共卫生与热带医学院交流访问，2018年8月至今工作于中日友好医院临研所项目与数据管理平台。目前主要研究方向为呼吸系统疾病病因及防治，参与中国医学科学院创新工程、北京市科委重大项目等多项课题。累计发表38篇SCI文章，其中第一作者（含共同）文章发表于Lancet、Critical Care Medicine、Clinical Microbiology and Infection等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