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CR：溶瘤腺病毒联合CDK4/6抑制剂有望开发尤文肉瘤潜在疗法

尤文肉瘤（缩写EwS）是一种高度恶性的儿童肿瘤。由于肿瘤细胞的免疫逃逸特性（抗原表达低、存在免疫抑制微环境、肿瘤组织内缺乏足够数量的免疫细胞浸润），肿瘤细胞难以被体内免疫细胞识别并杀灭。因此，尤文肉瘤被认为是典型的“免疫冷肿瘤”，目前的免疫检查点抑制治疗在单药治疗尤文肉瘤中难以取得令人满意的结果。

科学家们已经在尤文肉瘤免疫治疗上做了不少努力。之前的研究发现：在尤文肉瘤组织中，较高水平的干扰素γ可以诱导CXCL10和TILs（肿瘤浸润淋巴细胞）的增加，这和患者生存获益相关。通过PEG-IFNα2等药物诱导干扰素信号通路等治疗手段，已经在其他肿瘤类型中与免疫检查点抑制联合应用。同时，溶瘤腺病毒（Oncolytic adenoviruses, OAds）也被用作干扰素信号的常见诱导剂。也有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CDK4/6抑制剂能激活多种抗肿瘤免疫效应。但以上单药治疗的临床效果仍然有限，有必要探索新的联合治疗策略，联合疗法有可能克服尤文肉瘤中免疫治疗面临的诸多障碍。

近日，由德国Sebastian J. Schober 和Per Sonne Holm 科学家团队在 Clincal Cancer Research 发表题为The oncolytic adenovirus XVir-N-31 joins forces with CDK4/6 inhibition augmenting innate and adaptive antitumor immunity in Ewing sarcoma 的文章，利用YB-1驱动的溶瘤腺病毒XVir-N-31与CDK4/6抑制剂联用，发现此联合疗法在动物模型中能显著增强尤文肉瘤局部及系统性的抗肿瘤反应，具有较高的临床应用潜力。

研究者首先在3株尤文肉瘤细胞系（A673、SK-N-MC、TC32）和其他儿科肉瘤细胞系：肺泡性横纹肌肉瘤（RH41）、双相性滑膜肉瘤（SYO-1）和骨肉瘤（SJSA-1）进行了评估。体外实验证实：溶瘤腺病毒XVir-N-31联合CDK4/6抑制剂（下称联合治疗）确实可以增强肿瘤细胞溶解及溶瘤病毒颗粒生成。

研究者又在小鼠模型中证实了联合治疗可以增强肿瘤细胞中的病毒复制与肿瘤的免疫原性。同时发现：在联合治疗组中，肿瘤细胞内的病毒基因组数量增加；MHC-I（主要组织相容性复合体I类分子）表达水平均显著上升；肿瘤抗原RB蛋白表达下降；肿瘤细胞表面“别吃我”信号CD47的表达水平降低；同时，联合治疗组中PD-L1（程序性死亡配体1）表达最高。

研究者进一步发现：联合治疗可以诱导人源T细胞在肿瘤中的浸润，并改善小鼠生存：在A673异种移植瘤及脾脏中，联合治疗组鼠的人源T细胞浸润显著增加（下图B+D）。在TC32异种移植模型中也观察到了相同的趋势，但整体效应较A673模型弱一些。联合治疗组的小鼠生存时间明显优于各单药治疗组和对照组（下图C）。对小鼠脾脏分析发现：脾脏中CD4⁺ T细胞显著扩增，CD8⁺ T细胞也有上升趋势（下图E）；CD4⁺ T细胞以T-bet⁺（TH1型）细胞为主（下图F）。

研究者进一步探索了联合治疗是否对远隔效应【即治疗一侧肿瘤后，另一侧未治疗肿瘤也受影响（下图A）】有诱导作用。实验发现：联合治疗组中，未注射肿瘤的生长明显被抑制；与各单药治疗组（LEE011或XVir-N-31）及对照组（Mock）相比，肿瘤体积显著更小（下图B）。进一步研究发现，在肿瘤微环境中，人源CXCL10水平在联合治疗组显著升高（下图C）。在实验结束时，分析肿瘤浸润的人源T细胞，发现联合治疗组中的T细胞表面CXCR3表达最高（下图D）。这提示CXCL10/CXCR3轴可能促进了T细胞向肿瘤的定向迁移。

接下来，研究者发现联合治疗可诱导肿瘤局部单核细胞浸润并上调髓系细胞MHC II表达：包括单核细胞浸润增加、单核细胞功能向抗原呈递细胞（APCs）极化及功能增强，M1/M2极化倾向。但中性粒细胞浸润在不同处理组之间无差异。最后，研究者验证了这些上调的髓系细胞确实可以有效地促进肿瘤抗原特异性T细胞增殖。

总之，本研究提出了一种新型联合治疗策略：互增强免疫疗法（MRIAT, Mutually Reinforcing Immune Activation Therapy）。这种疗法在体外和体内模型中得到验证，可以成功增强尤文肉瘤中的溶瘤病毒复制、免疫原性、局部及系统性免疫应答，最终实现了显著的抗肿瘤效果。文章中指出MRIAT策略不同于传统的单一溶瘤病毒治疗或单独应用CDK4/6抑制剂的策略。他具有以下特点：①放大病毒复制促进肿瘤细胞裂解：与单独溶瘤病毒相比，联合治疗导致更多肿瘤细胞裂解及更多新病毒颗粒生成；②促进固有免疫系统活化：联合治疗可以促进单核细胞向M1型极化，表现为高MHC II、CD80、CD86表达；③联合治疗可增强适应性免疫反应：肿瘤抗原特异性T细胞扩增增强，T细胞分泌干扰素γ能力提高；④联合治疗可以诱导远隔效应（Abscopal effect）：治疗一侧肿瘤后，未治疗侧的肿瘤也受益于免疫系统激活。

虽然本研究聚焦于尤文肉瘤，但考虑到其他高YB-1表达肿瘤（如骨肉瘤、某些乳腺癌、胰腺癌）也可能从联合治疗中收益。研究中的联合治疗可以诱导PD-L1上调，这为后续联合PD-1/PD-L1抗体治疗尤文肉瘤提供了合理理论基础。不过本文章也指出还得进一步确定最优剂量和给药时序，以及设计更合理的人源化小鼠模型或自体免疫系统保留的小鼠模型（如BRGSF-HIS）来进一步验证联合治疗的疗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