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刊速递丨从治脱发到预防癌症，这个药凭什么？

原创橡皮泥梅斯肿瘤新前沿

当今时代，“熬最狠的夜、赶最晚的工”最贴近80后90后两代青年的生活常态， “脱发”相关的话题一次一次荣登上各大网络平台热搜榜。据《中国人头皮健康白皮书》[1]的统计显示，中国受脱发问题困扰的人约为2亿人，生活的压力使得众多网友纷纷感慨“18岁的我，发际线已经在后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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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压力及生活的不规律引发的脱发还可以通过自身调节而有所改善，而有一种脱发是命中注定的悲惨，那就是雄激素源性脱发，也称为遗传性脱发。它是由遗传导致的雄激素分泌过多，进而导致毛囊的萎缩和死亡[2]。要想根治这种类型的脱发，只能从根源性抑制雄性激素双氢睾酮（DHT）的产生。因此，脱发界有名的药物-非那雄胺闪亮登场！

非那雄胺本身是一种Ⅱ型5α还原酶的特异性抑制剂。通过抑制Ⅱ型5α还原酶的活性，阻断睾酮代谢为活性更高的DHT，降低血清及头皮中DHT含量70%，从而使萎缩的毛发恢复生长，1-2年的连续服用可以达到最好的疗效。其药物耐受性较好，不良反应发生率低且较轻，可以长期服用，因此在临床上是治疗男性脱发最有力的武器[2]。

“性别歧视”的药物

一篇系统性回顾文章试图探索确认非那雄胺对于女性脱发、多毛症等皮肤性疾病的治疗效果。文中表明高剂量（5mg/d）、中剂量（2.5mg/d）以及低剂量（1.25mg/d）的口服非那雄胺剂型对于雄激素性脱发的女性来说，都在可以6-12个月左右有效改善脱发，增加头发厚度，但1mg/d的非那雄胺却没有明显的治疗效果。多项随机对照研究建议其更适合于多毛症或多囊卵巢综合症的女性脱发[3]。

目前非那雄胺应用于女性还是备受争议的，尤其是绝经前的女性应谨慎用药。在中国雄激素性秃发诊疗指南中也未相关推荐。

“跨界发展”的药物

非那雄胺原本适应症是治疗良性前列腺增生，降低血液和前列腺组织中的二氢睾酮水平从而改善良性前列腺增生的相关临床症状[4]。此外，还有一个有争议的发现，它或许可以降低男性罹患前列腺癌的概率。

据统计，美国男性患前列腺癌的几率为16.5％，其癌症的治疗会伴随很多的副作用，如性、泌尿系统和肠道方面的并发症等，即使进行定期筛查检测可以更早的发现低风险前列腺癌患者，但由于时间、经济成本以及活检时副作用等导致筛查得不到普及，因此前列腺癌的预防似乎变得具有临床意义。

1994年，美国国家癌症研究所资助的SWOG癌症研究网络便开展了前列腺癌预防试验（PCPT），也是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前列腺癌临床试验之一，历时18年。受试人群包含1994-1997年参与研究的18,882名男性，随机分为非那雄胺组和安慰剂组。

2003年前期研究成果发表，显示非那雄胺确实降低了24.8%的前列腺癌相对风险(803/4368 vs 1147/4692)，增加PSA监测灵敏度，但同时也相对增加了26.9%的罹患高等级前列腺癌种的相对风险（280/4368vs 237/4692）。

基于研究结果，人们开始质疑非那雄胺自身的安全性问题。

10年以后，2013年NEJM[5]针对这项研究再一次发表了后续研究成果，文章重在分析整个随访期所有入组人群及罹患前列腺癌患者的总生存率以及癌症风险等级。

首先我们先来看看癌症风险的对比数据：

在原始研究中，18,880位男性中有2401诊断为前列腺癌，其中，非那雄胺组占比9.5％（相对风险值为0.7），安慰剂组占比14.9％。在这些癌症中高风险癌肿中，非那雄胺组占比3.5％（相对风险值为1.17），安慰剂组占比3.0％（见表1）。

而具体的死亡人数和总生存率的比较数据又是如何呢？

文中总共报告了5034例死亡人数：非那雄胺组是2538例，安慰剂组是2496例。非那雄胺组的15年生存率为78.0％（调整后死亡危险比1.03），安慰剂组为78.2％，从图2我们也可以发现，两条曲线重合率较高，基本上没有任何的差距。可见非那雄胺对比安慰剂来说，并不造成其总体生存率的改变。

在两组对比数据中，前列腺癌诊断时的中位年龄为70岁。在被诊断出患有前列腺癌的男性中，非那雄胺组调整后死亡风险比为0.93。非那雄胺组中所有风险级别的前列腺癌患者的10年生存率均为79.3％，而安慰剂组为79.5％（低风险83.0％vs80.9％，高风险73.0％vs73.6％，见图3）。可见，患癌后的人群在10年生存率上也很相近。

总体看来，非那雄胺与安慰剂相比，确实可以降低患前列腺癌的风险，但两者不管是在总生存率还是罹患前列腺癌后的生存率上都不会产生明显差异（完全归因于低风险癌症的降低），那么这种前列腺癌的预防治疗手段还有临床意义吗？在接受非那雄胺的男性中检出的更具侵略性，更具致死性的癌症亚型，这真的不会令大家担心吗？

还有一些问题需要后续研究讨论，这也是之后研究人员需要解决的。

参考文献

[1]《中国人头皮健康白皮书》

[2] 中国雄激素性秃发诊疗指南. 临床皮肤科杂志. 2014,43(3).

[3] Hu AC, Chapman LW, Mesinkovska NA. The efficacy and use of finasteride in women: a systematic review. Int J Dermatol. 2019;58(7):759-776. doi:10.1111/ijd.14370.

[4] Tacklind J, Fink HA, Macdonald R, Rutks I, Wilt TJ. Finasteride for benign prostatic hyperplasia. Cochrane Database Syst Rev. 2010;(10):CD006015. Published 2010 Oct 6. doi:10.1002/14651858.CD006015.pub3.

[5] Thompson IM Jr, Goodman PJ, Tangen CM, et al. Long-term survival of participants in the prostate cancer prevention trial. N Engl J Med. 2013;369(7):603-610. doi:10.1056/NEJMoa12159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