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烟“大流行”始末，何以遭多国全面封禁

原创 Davin king 梅斯医学

导语：电子烟或与新冠肺炎有关，有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电子烟可能产生重大健康风险。

CDC

自2005年推出电子烟(E-cigs)以来，全球电子烟流行趋势急剧上升，电子烟销售额在过去十年间几乎增长数十倍，呈现“大流行”趋势，特别是自2016年以来电子烟在年轻一代群体中尤为盛行。据市场情报公司Arizton分析称，2020年-2025年，全球电子烟市场收入将超600亿美元。

电子烟是称为电子尼古丁传送系统的典型形式，为吸入目的汽化含有尼古丁的液体。美国是最大的电子烟市场，于去年3月在美国开始爆发的 “使用电子烟或电子雾化产品造成肺损伤” （e-cigarette,or vaping, product use associated lung injury，EVALI）案例截止到2020年2月中旬，美国CDC报告了所有50个州的2800多例需要住院治疗的肺部伤害（EVALI），并已有68人死亡，并且病例还在产生，虽然急诊就诊人数在持续下降。

美国2019年3月31日-2020年2月15日电子烟相关的肺部损伤（EVALI）患者的症状发作和入院情况，美国CDC

该事件源起于2019 年 8 月，因美国伊利诺伊州卫生官员援引美国CDC通报的疑因吸电子烟导致肺部严重病变死亡事件受到大众关注，尽管美国CDC、《新英格兰医学》等发表的研究认为这可能与含四氢大麻酚产品电子烟中添加维生素E醋酸酯（Vitamin E Acetate）导致相关性肺损伤有关。《PNAS》研究发现，加热维生素E醋酸酯可以产生致癌的烯烃和苯，而这些物质在医学领域被公认为对人体产生不良影响。

Blount BC,Karwowski MP, Shields PG, et al. Vitamin E Acetate in Bronchoalveolar-LavageFluid Associated with EVALI. N Engl J Med. 2020;382(8):697-705.doi:10.1056/NEJMoa1916433

美国“电子烟肺损伤事件”加剧了公众对同时发生的青少年电子烟流行的担忧，这也直接影响美国监管当局对电子烟的监管态度。这让电子烟处于风口浪尖。特朗普为此宣布，将禁止销售非烟草味的电子烟产品，以控制青少年吸电子烟的趋势造成的健康风险，这也一度成为特朗普政府重点工作之一。

美国青少年人群的广泛“流行”电子烟持续上升趋势 @US_FDA

此前，美国CDC对青少年的年度调查的初步数据显示，在美国超过四分之一（从2011年的1.5%上升到2019年的27.5%）的高中学生使用了电子烟，青少年多喜好使用水果与薄荷风味电子烟。美国FDA将青少年的“流行病”归咎于电子烟制造商，特别是Juul, 并已经开展电子烟安全审查，迄今为止，FDA还没有批准电子烟作为戒烟的辅助工具。

电子烟口味转盘，由13个主要类别和90个子类别组成，© The Authors 2018. Published by Oxford UniversityPress on behalf of the Society for Research on Nicotine and Tobacco. Originallypublished in: Krüsemann EJZ, Boesveldt S, de Graaf K, Talhout R. 2019. Ane-liquid flavor wheel: a shared vocabulary based on systematically reviewinge-liquid flavor classifications in literature. Nicotine Tob Res21(10):1310–1319, DOI: 10.1093/ntr/nty101.

青年人对电子烟口味喜好，Leventhal,A. M., Miech, R., Barrington-Trimis, J., Johnston, L. D., O’Malley, P.M., & Patrick, M. E. (2019). Flavors of e-Cigarettes Used by Youths in theUnited States. JAMA. doi:10.1001/jama.2019.17968

2020年7月20日，美国FDA发布警告信，通知包括Cool Clouds Distribution Inc. Puff Bar等十家公司发出警告信，通知他们从市场上撤下他们的调味一次性电子烟和吸引年轻人的电子液体产品，因为这些产品并未获得必要的上市前授权。这些新的行动是FDA在美国青少年使用电子烟的公共健康危机下，为打击非法销售的烟草产品所做的持续、积极努力的一部分。

在美国马萨诸塞州，新通过发案规定从2020年6月开始禁止销售所有口味的烟草产品，并对含尼古丁抽吸产品征税。美国参众两院已经通过了一项法案，禁止向21岁以下的人销售烟草和电子烟。这些措施仅仅是一个开始，未来也将会对电子烟的成分安全进行监管。

美国FDA发布警告信消息https://www.fda.gov/news-events/press-announcements/fda-notifies-companies-including-puff-bar-remove-flavored-disposable-e-cigarettes-and-youth

鉴于电子烟存在的潜在健康风险，签署世卫组织烟草控制框架公约的国家接纳了世卫组织有争议的管控电子烟的建议，包括中国在内，美国、印度、西班牙、菲律宾等各国陆续开始强力管控电子烟，禁令将扩展到电子烟的生产/制造、进出口、转让、销售、分销、库存和广告等诸多方面。

世卫关于电子烟报告，缔约方会议对这份报告表示欢迎并提请缔约方认真重视。https://apps.who.int/gb/fctc/PDF/cop6/FCTC_COP6_10Rev1-ch.pdf

中国是电子烟的起源地，全球超过90%的电子烟由中国制造，国内3.5亿烟民造就了庞大的电子烟市场，鉴于电子烟可能产生潜在健康风险，我国也快速行动管控电子烟。

2019年11月，我国电子烟新规也上线施行，线上售卖、宣传、广告等均被叫停。

2020年7月13日，国家烟草局联合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再次发表声明，将进一步加大推动电子烟管控。

7月14日，国家烟草专卖局、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印发通知，要求开展互联网电子烟信息全面清理。

7月20日，中国控制吸烟协会举办《未成年人保护法（修订草案）》规定所有控烟条款中纳入电子烟，明确未成年人集中活动场所室内外全部禁烟，并提出校园周边禁止设置烟店。

那么电子烟到底有什么危害，以至于多国封禁？

ArtemHvozdkov

世界卫生组织的最新数据表明，目前全球每年约有500万人因吸烟而死亡，烟草已成为继高血压之后的第二号“杀手”。虽然在过去的二十年中，全球烟草使用吸烟人数大幅下降，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女性吸烟者人数减少所致。

但吸食电子烟的人数出现爆发性增长，尽管电子烟可能不会使使用者暴露于烟草燃烧产生的所有有毒物质，但与电子烟气溶胶暴露相关的健康风险的表征尚未明确，诸如对癌症等多种引起重视的疾病需要经过很长的时间才发病，所以在数年或甚至数十年内都不可能获得电子烟与此类疾病关联的确凿证据。

虽然医学界对于电子烟危害存在争议，但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电子烟比公众与医学界此前认为的要危险得多，关于电子烟是香烟的良好“替代品”的说法是严重误导。

Thomas Münzel, OmarHahad, Marin Kuntic, John F Keaney, Jr, John E Deanfield, Andreas Daiber,Effects of tobacco cigarettes, e-cigarettes, and waterpipe smoking onendothelial function and clinical outcomes, European Heart Journal,ehaa460, https://doi.org/10.1093/eurheartj/ehaa460

近期，德国美因茨大学(JohannesGutenberg-Universität Mainz）医学中心心脏病学主任托马斯·蒙泽尔（Thomas Munzel）团队发表在《欧洲心脏杂志》 (European Heart Journal)的一项最新综述文章做出了直截了当的结论。

三种烟的有毒物质及对内皮功能的影响机制

吸烟与健康风险的关系，European Heart Journal,ehaa460, https://doi.org/10.1093/eurheartj/ehaa460

该综述比较传统烟草、电子烟和水烟指出，电子烟蒸气中的主要有毒化学物质包括甲醛和丙烯醛，以及金属和挥发性有机化合物（VOCs），这些物质都会损伤细胞导致血管组织中氧自由基（如超氧物）的增加。这会分解内皮细胞释放的一氧化氮，一氧化氮对帮助血管扩张、防止炎症和动脉阻塞非常重要。

吸食电子烟将严重损害心血管系统、损害肺部生理、损害呼吸系统。传统烟草与电子烟都会使动脉硬化，引起炎症并破坏DNA，并可加剧新冠肺炎严重并发症风险。

AssociationBetween Youth Smoking, Electronic Cigarette Use, and Coronavirus Disease 2019，Journal of Adolescent Health，Availableonline 11 August 2020，https://doi.org/10.1016/j.jadohealth.2020.07.002

2020年8月11日，《青少年健康》（Journalof Adolescent Health）发表来自斯坦福大学的Shivani Mathur Gaiha团队开展的旨在评估青少年烟草和电子烟的使用是否与新冠肺炎的症状、检测和诊断关系的研究成果。

研究发现曾经仅使用电子烟的年轻人感染新冠肺炎的风险是非吸食者的5倍（95%CI：1.82-13.96），双重吸食传统烟草和电子烟的感染风险则高达7倍（95%CI：1.98-24.55）。在过去30天的双重使用者中，出现症状的可能性是非吸食者的4.7倍（95%CI：3.07-7.16）。这表明新冠肺炎与青少年仅使用电子烟和双重使用电子烟有关，提示筛查和教育的必要性。

BlagevDP, Harris D, Dunn AC, Guidry DW, Grissom CK, Lanspa MJ. Clinical presentation,treatment, and short-term outcomes of lung injury associated with e-cigarettesor vaping: a prospective observational cohort study. Lancet.2019;394(10214):2073-2083. doi:10.1016/S0140-6736(19)32679-0

Blagev等也曾在《柳叶刀》（Lancet）发表研究称，应当警惕电子烟导致的相关肺损伤。文章指出，与电子烟相关的肺损伤是一种新发疾病，可导致严重的肺损伤以及体质和胃肠道症状。与电子烟相关的肺损伤仍是一种临床诊断，其症状与感染性和其他肺部疾病重叠，保持对这种疾病的高度怀疑是很重要的，因为了解该疾病的发病原因、最佳治疗和长期结果仍然尚未完全了解。

美国佛蒙特大学等研究机构在《科学报告》（Scientific Reports）上发表报告称，不论电子烟里是否含有尼古丁，某些香型电子烟都会损伤呼吸道，加重哮喘等呼吸道疾病。

不含和含尼古丁的电子烟对过敏性气道疾病气道炎症的影响，Scientific Reports | (2019) 9:13671 | https://doi.org/10.1038/s41598-019-50223-y

去年堪萨斯大学医学院MohinderR. Vindhyal及其研究团队在美国心脏病学会会议上阐明电子烟使用者的心血管疾病结局的影响，即使用电子烟的人患心血管疾病的风险增加，包括心脏病发作和中风，他们还首次发现与循环系统疾病有关。Mohinder Vindhyal团队研究还认为，电子烟不仅要担心肺部，而且心理健康也将面临威胁。当抽电子烟时，更有可能患有MI（心肌梗塞或心脏病）、冠状动脉疾病、中风，并且更容易患上抑郁症。

FlourisAD, Chorti MS, Poulianiti KP, et al. Acute impact of active and passiveelectronic cigarette smoking on serum cotinine and lung function. InhalToxicol. 2013;25(2):91-101. doi:10.3109/08958378.2012.758197

也有证据表明，对于电子烟产生的二手气雾也可造成健康风险。

Flouris AD等研究称，短期使用而言，电子烟对肺功能产生的变化较小，与二手烟雾相比含有的尼古丁较少，但呼出的电子烟气雾造成类似的吸收量，因为受试者血清中可替丁水平相似。今后的研究应针对长期使用电子烟对健康的影响，包括尼古丁剂量的影响。

总而言之，电子烟可能带来诸多潜在健康风险，美国CDC、FDA均强调指出应当避免所有青少年或怀孕的妇女接触电子烟，在新冠肺炎大流行叠加下，我们还是那句话：吸烟有害健康，为了你我他/她的健康，请勿吸烟！

来源：梅斯医学综合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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