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忆令人崇敬、德高业精的南开老校友方圻教授
2018-02-06 李溥 医师报
寒风瑟瑟，气温低至零下8度，2018年2月5日，北京协和医院医务人员和社会各界人士千余人纷纷冒着严寒，从四面八方赶到北京协和医院告别厅，为中国共产党优秀党员、中国知识分子杰出代表、我国著名医学家、医学教育家、白求恩奖章和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党的十三大代表和北京协和医院名誉院长、敬爱的方圻教授送行。
寒风瑟瑟，气温低至零下8度，2018年2月5日，北京协和医院医务人员和社会各界人士千余人纷纷冒着严寒，从四面八方赶到北京协和医院告别厅，为中国共产党优秀党员、中国知识分子杰出代表、我国著名医学家、医学教育家、白求恩奖章和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党的十三大代表和北京协和医院名誉院长、敬爱的方圻教授送行。
被周恩来总理称赞为“模范共产党员”的方圻教授，因病于2018年1月30日9时49分在北京协和医院与世长辞，离开了他所挚爱的医疗卫生与保健事业，离开了他成长于斯并为之奉献一辈子的协和医院，走完了他光辉伟岸的98载人生历程。
方圻教授的老校友李溥老师惊闻噩耗，发来一篇怀念先生的千字文，寄托哀思与崇敬之情。
很早就知道方圻是我国著名心血管病专家，北京四大名医之一，北京协和医院副院长，也是中央领导医疗保健小组副组长。
九十年代末，我因组织校友会工作，跟许多老校友广泛接触，使我有机会对方圻医生有了更多的认知与崇敬。1931年，方圻考入南开中学初中部。开学不久，“九?一八”事变发生。1937年，方圻高三刚毕业，“七?七”事变爆发，南开中学被炸。
方圻先生所经历的南开六年，正是国难加剧的大动荡年代，“九?一八”、两次津变、保定军训、华北运动会啦啦队、“一二?九”运动、南下请愿、西站卧轨、抗日救亡……真可谓与中华民族同呼吸共命运，也培育了他们的爱国主义精神、集体主义思想。
1937年，天津沦陷后，方圻怀着对日伪的仇恨，毅然参加了以南开中学学生为骨干的秘密组织“抗日杀奸团”，他的妹妹方佩萱、方庆萱是南开女子中学的学生，也成为抗团骨干。
1938年，方圻由耀华南开特班考入燕京大学医预科，并参加抗团刺杀文化汉奸周作人。之后，他就读于北平协和医学院、上海圣约翰大学医学院、华西大学医学院，1946年毕业，获医学博士学位。
在天津中央医院（总医院前身）作住院医师的时期，曾发生了一件事让方圻难以忘怀。他回忆说：“有一次，某药房寄给我一笔汇款，是由于患者用我开的处方在该药房买药而获得的所谓回扣，虽然钱数不多，但还是立即退回了药房，并说明收取回扣是不正当的行为。”
1949年，北平终于解放！为人正派、对患者认真负责的方圻转到协和医院工作，并接受进步思想、靠拢组织。其间，又发生了一件令他触动很深的事，他说：“和我同屋的一位住院大夫晚上回到宿舍后哎声叹气，‘真没劲，今天收了三个患者全是肺结核的。’那时，肺结核病非常多见，那位大夫觉得同一类患者并不能给他带来更多的知识和技术。突然间，我觉着被什么重物猛击了一下，我问自己：‘医疗究竟是为谁服务？是医生为患者服务，还是患者为医生服务？在医生眼里，患者不过是为自己获得经验和技术的工具？’”
方圻的自我要求非常严格。他常常自我反思：“一天，我为一位社会知名度很高的人士看病，得到了他的赞许和青睐，自己就有些沾沾自喜，晚上自我省视，患者身份的不同会影响我对他们的服务吗？”当然不应该！
他以古代大医学家孙思邈的“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皆如至亲之想”的话为座右铭，几十年来从不敢懈怠。自上世纪五十年代后期，他开始为国家领导人做医疗保健工作。五十年来，方圻为三代领导人诊过病，1974~1976年周总理逝世前的两年间，方圻一直陪护身边。
“1975年春的一天，总理和我谈起南开中学，他问我，‘你是哪年在南开中学上学的？’我说，‘我是1937年南开高中毕业的。’他说，‘哦，我是1917年毕业的，比你早20年，也是先后同学么。’接着，他就和我谈起南开中学，他说，‘南开中学在当时是一座很有名气的学校，它很有特色，它对学习固然要求很严格，但并不鼓励死读书，学生有很对机会从事一些课外活动，如文学、艺术、体育等等，各种形式和内容不同的讨论会也很多，也有机会接触社会，同学的思想也很活跃。从这方面看，我们现在的中学教育，恐怕太死板了些。’我想周恩来同志早在青少年时期就在很多方面展现出他的才华，思想工作和组织能力方面尤为突出，而早年的南开中学学习环境，对他的成长很有影响！”每每回忆起周总理，方圻总是一片深情。
曾经，方圻多次赴国外、作为国家元首的贵宾为他们医病。近年来，他虽体弱多病，体质衰退，但仍坚持工作。1985年，德高业精的方圻被卫生部和北京市委授予“模范共产党员”称号。
今天上午，方老的女儿在电话里特别讲述了父亲自去年10月份开始出现的奇怪现象——他明明在看金庸小说，可是嘴里却不断地说“五四，南开”、“南开，五四”……完全是下意识的。我说：可见南开对方老的影响之深。
（2018年1月31日午夜写 2月1日修订于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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