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访谈丨刘广芝：我反对不把护士当专家！
2017-08-21 张立新 中国护理管理
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在广袤的中原大地上，坐落着一所著名的百年老院——河南省人民医院。仁爱、博学、严谨、卓越的医院精神，激励着一代代医务工作者拼搏、奋斗在为全省1亿人民群众健康服务的岗位上，涌现出了第36届南丁格尔奖章获得者孔芙蓉等杰出护理人才。2011年，护理学被国务院学位办列为一级学科，这是中国护理发展史上的里程碑，河南省人民医院的护理工作也迎来了前所未有的机遇与挑战：成为首批国
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在广袤的中原大地上，坐落着一所著名的百年老院——河南省人民医院。仁爱、博学、严谨、卓越的医院精神，激励着一代代医务工作者拼搏、奋斗在为全省1亿人民群众健康服务的岗位上，涌现出了第36届南丁格尔奖章获得者孔芙蓉等杰出护理人才。
2011年，护理学被国务院学位办列为一级学科，这是中国护理发展史上的里程碑，河南省人民医院的护理工作也迎来了前所未有的机遇与挑战：成为首批国家临床护理重点专科建设项目医院；成为了2个国家级培训基地——医院消毒供应中心实践基地和郑州国际造口治疗师学校培训基地，并成为重症监护、手术部、急诊、血液净化等7个省级专科护士培训基地；河南省护理质量控制中心、河南省消毒供应质量控制中心、河南省手术部护理质量控制中心，先后经省卫生厅批准，在河南省人民医院挂牌成立。
河南省人民医院领导多年来把护理学科建设看作是医院发展建设的一项综合性、长远性工作，是全面提高整体护理水平的基本，是医院护理事业发展的龙头。今年4月，医院成立了护理“学科建设科”，隶属于护理部，内设一名科长和一名干事，统筹规划医院在学科建设中的支持和投入，使护理学科发展更加专业、精准、规范。
在拥有3000多名护士的河南省人民医院，如何通过护理学科建设促进优质护理服务的提升，让广大患者受益，让护士满意？本刊特采访了主管护理工作的刘广芝副院长。刘院长是妇产科专家，博士毕业于北京大学，多年来一直从事妇产科临床、科研和教学工作，在采访中她用的最多的词是“接地气”，她最反对的观点是“不把护士当专家”。
护理学是医院整体发展中最重要的平台学科
刘院长认为：“学科建设是医院发展中永恒的主题，也是医院持续发展的核心竞争力。一般医院管理者都比较重视医院临床医学专科的发展，但对护理学科的重视程度往往不够。有些观点认为护理没有技术含量，更不用说成为一门学科。对于护理人才培养不重视，会导致护理队伍不稳定，影响护理质量和医疗质量。在我们医院，则把护理学科定位于最重要的平台学科。”
在河南省人民医院，共设立了护理、麻醉、病理、遗传等8个重点平台学科，在这8个平台学科中，护理的重要性排在第一位，医院在护理部下设“学科建设科”。这8个平台学科服务于内、外、妇、儿等11个国家临床重点专科和二十几个省级临床重点专科，还有若干院级临床重点专科。刘院长认为：“当临床医学专科发展到一定水平的时候，平台学科如果跟不上就会使临床专科发展遭遇瓶颈。比如，有的医院能做国际上很先进的外科手术，但病理科水平跟不上，诊断不清楚，手术水平再高也发挥不出来。当一个手术很成功时，如果术后护理跟不上，患者并发症很多，仍然难以收到预期的疗效。所以平台学科是决定医院的医疗水平能否更上一层楼的重要因素。护理之所以被定位于最重要的平台学科，是因为护士人数多，服务的临床专科和患者范围广 ，护士是医院学科发展非常重要的一支队伍。”
就学科发展来说，刘院长认为：“医院学科发展‘单打独斗’的时代过去了，任何一个临床专科的发展都要靠‘学科群’的支撑，所以平台学科建设比临床专科建设还重要。护理这个平台学科是为各临床专科服务的，不是附属于临床专科，而是医院各临床医专科发展的支撑，护理学科的发展是影响医院整体学科发展的重要因素。”
护士应作为专业人才培养和使用
人才培养是学科建设的核心。提到人才培养，刘院长说：“我最反对把护士随意调来调去、不把护士当专家的做法。护理虽然是为人服务的，但是不同于其他的服务行业，是有很高技术含量的。优质护理不是仅凭微笑、热情就能做好，而是要真正为患者提供到位的专业化服务。医院管理者应该把护士作为专业人才培养和使用。对于这一点，在许多医院，不管是管理者还是医院其他的专业人员，甚至护理人员自身认识都不够。”
据护理部主任张红梅介绍，河南省人民医院经过多年的实践，已经建立起一套较成熟的护士职业发展管理模式，把护士分为临床型、科研型、教学型、管理型四类，为护士开辟了职业发展的四个通道。护士一旦方向明确，医院就会派出去参加学术会议，去省外、国外进修，并且让护士和相关专业人员团队一起去进修。如要开展一个新的手术，医院会让医生、护士、麻醉师、技师等相关人员组成进修团队，一起去学习。
刘院长认为：“人才培养是为临床服务的，让护士有发挥专业价值的空间，最终还是要为患者提供更好的服务。医院不仅要重培养，更要重使用，就是要有能够发挥他们专业特长的岗位、待遇、绩效考评办法等。如内分泌科糖尿病教育学院的服务团队就是由1位主任和5位护理教育专员组成，主要是面对患者进行健康教育与终生健康管理，其中90%的工作是由护士完成的。”在河南省人民医院还开设了糖尿病、造口、PICC等专科护理门诊，护士完全和医生一样出诊，解决病人的实际问题。根据临床的需要，设立了19个临床护理亚专科，刘院长认为，这19个专科都非常“接地气”，紧密围绕医院各临床重点专科的建设方向。护士根据其业务能力水平及培训经历完成不同的岗位职责。如在有些科室，只有经过专科培训的护士才可以作组长；在ICU，经过重症护理培训的护士只能在ICU之间调用，不能随便调到其他的科室。
刘院长特别强调院内的多学科团队在医疗服务中的作用，她认为：“专科护士相当于临床护理专科骨干，临床护理专科不易独自发展，而是要让护士和医师学组绑定在一起，专科护士要比较固定，不能随意调动，有新技术、新业务时整个医疗、护理等团队一起去学习，举办医学会议的时候设立护理分会场，让护士参与到医学会议中去学习，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促进各专科的建设。”
老护士是个“宝”
在河南省人民医院，老护士是个“宝”。护理部主任张红梅给我们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有一位外科老护士叫张艳丽，五十二三了，身体不太好，护理部想把她调到门诊工作。科主任找到张红梅主任说：“不能让张老师走，她有20年多年的经验，手术后病人管道多，病情变化快，全靠护士把关。我请你吃饭，让她留下！”在河南省人民医院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这些老护士就是大家公认的“护理专家”，得到全院的尊敬和重视。
刘院长介绍：“为了让老护士发挥专业上的特长，我们医院也建立了很多激励机制。我们医院给国家级培训基地学科带头人跟科主任一样享受正科级待遇，省级培训基地学科带头人享受副科级待遇，在这一点上护士和医师没有区别。这些政策很好地调动了老护士的积极性，同时也激励年轻人向更高级别晋级、发展去努力。”前任护理部主任宋葆云从管理岗位上退下来以后，就成为医院“首席护理专家”，继续发挥着老专家在专业上的引领作用。
让研究生找到用武之地
据刘院长介绍，医院近两年每年都引进几十个研究生学历的护士，今年还引进了1名博士，但仍然供不应求。高学历不等于高能力，有些高学历护士刚来的时候甚至不如大专护士好用，但很多科室希望他们留下是看到了他们在学科发展中的长期效应。刘院长认为：“一个学科要发展，没有懂科研的人是不行的。护士在工作中会遇到很多问题，而他们把工作中遇到的实际问题转化成一个科学问题，用科研的方法去解决，这方面的能力普遍比较欠缺，高学历护士在这方面有优势。很多科室都需要高学历的护士承担科研、带教等工作。”这些研究生与本科生相比，面临着更多的职业选择。如何留住这些高学历护士呢？
刘院长认为：“医院的领导首先要做到‘策之而能以其道’，护理研究生要有不同于普通本专科护士的培养方案，包括新入职的科室轮转、带教老师的遴选、培训内容设计等，在人才培养计划上，我们引导护理研究生朝着更为明确的目标发展，如科研者、管理者、教育者、临床专家。第二做到‘食之而能尽其才’，让他们得到比普通护士更多、更好的培训机会。第三，‘鸣之而能通其意’，医院根据他们的需求，采取了很多措施，搭建发挥他们才华的平台，如每两周组织一次研究生沙龙，设置交流主题，如沟通技巧、人文关怀、SCI论文分享等等，让研究生们每次轮流讲课和进行讨论。通过这些措施让研究生护士看到未来的发展方向。”
科研为临床服务
护理科研是护理学科发展的重要推动力量，科研与学科建设是相辅相成的。刘院长坦言：“为了科研而科研，为了写论文去做科研，这是医院普遍存在的问题，是诸多因素共同造成的，但也不是不能改变的，关键是引导。为什么护士不愿意搞科研，不愿意思考，不愿意写文章？是因为他们不了解科研。
在大多数普通护士眼中，科研是高不可攀的，是高高在上的，他们不是不愿意，是不敢、不会。我们成立临床研究中心的目的就是帮助护士从最基本的查文献开始，指导他们一步步做科研。要灌输'处处留心皆科研'的理念，让他们认识到解决人类健康问题是科研，解决病人一个小问题也是科研。帮助护士从细微处做起，扎根临床，解决临床问题，也鼓励他们进行发明创造，在实践中创新。” 医院今年成立了护理临床研究中心，两位有科研经验的硕士学历的护士担任专职人员，指导全院护士的护理文献查阅、科研项目管理等工作，同时对接医院的临床研究中心，带动全院的护理科研工作。
刘院长对护理科研的理念是：“要从临床需要出发，以解决临床问题为目的。并且科研工作是团队工作，不是某一个人就能够完成的，需要跨学科、跨地域专科们的支持，甚至有些时候需要全国护理专家的指导。”
未来社会中护士大有作为
刘院长认为：“未来护士必将走出医院，走向养老机构、社区、家庭，护理服务的对象也会扩展至广大社会民众，护理专科将会越来越受到重视。比如老年护理专家将成为今后社会中的宝贵人才。在河南省人民医院，正在筹备新乡平原新区康养基地的建设，今后会需要大批的老年护理专业人才。”除了服务于本院患者外，河南省人民医院在全省还起到了学科带动作用，建立了互联智慧分级诊疗体系，和全省17家市级医院及111家县医院建立联系，实施远程会诊、远程教学，每月到医院进行实地查房、讲课等指导，其中不乏护理专家。
护理是一门实践性学科，优质护理服务更需要护士体现一个“专业人”的作用和角色。在采访结束的时候，刘院长总结道：“学科管理强化了护理工作的科技含量，使护理工作价值得到了应有的体现。只有护士的价值得到了合作伙伴、患者、管理者多方面的认可，护理队伍才能稳定下来，护理事业才能得到持续发展。也只有学科管理才能使护理质量和安全得到持续提升。营造利于护理学科发展的良好氛围，仅仅依靠护理人员的努力是不够的，需要医院整体系统积极配合，大力辅助，需要各级领导把护理学科建设放在全局建设中去规划、去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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