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科分科过细？整合医学帮助眼科医生告别孤军作战
2019-03-11 王宁利 健康报医生频道
苏格兰有一个童谣：宫廷里的孩子玩的都是瓷娃娃，瓷娃娃打碎以后，把碎片全部捡起来，虽然能粘贴成一个完整的瓷娃娃，但实际上这已经不是原来的瓷娃娃了。这就类似于亚学科和整体学科之间的关系。
整体与局部的关系
苏格兰有一个童谣：宫廷里的孩子玩的都是瓷娃娃，瓷娃娃打碎以后，把碎片全部捡起来，虽然能粘贴成一个完整的瓷娃娃，但实际上这已经不是原来的瓷娃娃了。这就类似于亚学科和整体学科之间的关系。
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例子，在欣赏一首交响乐时，听众被感动流泪，有研究者用摄像头记录了让80%听众流泪的乐段，得出结论，是这一段音乐打动了所有的观众。
这个结论对不对呢？后来，研究者把这一乐段截取下来，单独给受试者播放，却没有一个人感动落泪。为什么？虽然从表面来看，这一段音乐令人感动，但是没有前后乐章的映衬，音乐不是一个整体，没有前面的铺垫就没有中间的高潮。我认为，这个例子能准确表达整合医学的概念。
在人类基因组测序完成后，得到的单个基因功能和整体基因功能是完全不一样的。所以，对基因学的翻译并不能解决人类所有的问题。
眼科可细分为13个亚科，虽同属眼科，但有的亚科间可谓“隔科如隔山”。我曾听说，有医生到乡下给老百姓做白内障手术时，有患者咨询：治疗视网膜色素变性有好方法吗？医生说：“对不起，我是白内障方向的医生，我也不知道。”
我们在认识世界过程中肯定是由粗到细，从细再到整合。但我们从细到再整合这个阶段做得还不够。这个过程就像盲人摸象，我们不可能一下子把象摸全了，需要一点一点地摸，但最后目的是要摸全整只象。
眼科并不孤立
眼科，作为二级学科，从医学里细分出来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但继续这样的界限分明，可能会让眼科医生渐渐把自己孤立起来。
有多少神经方面疾病与眼睛相关？继肿瘤和心脑血管病死亡后，危害人类健康最大的问题是视觉损害。除了丧失生命，没有比丧失视觉更可怕的事，这就是眼科的重要性。
如今，有的医生却孤立地看问题。我们做过一个研究，在青藏高原等高海拔地区测量眼压，结果得出的眼压值比较低，为什么？青光眼其实有点像高血压，眼压越高、损害越高。但在高原，往往测出的眼压很低。眼科医生说是高原气压的变化导致了眼压的问题。其实，原因是与呼吸方面有关，缺氧造成二氧化碳分压增高，引发呼吸性酸中毒，使房水产生抑制剂，进而导致眼压降低。这个医学的发现回答了上述问题，把一个眼科问题放在大医学的层面去思考，便得出了整合医学的答案。
再举一个例子，我们有位患者在最近两三年内视力迅速下降，曾被其他医院诊断为“视网膜色素变性”。在本院进行了多学科会诊后，结果让我们恍然大悟，并为之惋惜。患者诊断为胸腺肿瘤，肿瘤引起的副瘤综合征加速了视网膜的病变。胸腺肿瘤分泌的抗原与视网膜色素细胞分泌抗原相似，免疫反应消灭了视网膜色素细胞，加速了疾病的进展。如果把肿瘤切除，视力下降就会停止。但是很可惜，如果能够更早进行治疗，患者的视力会比现在好很多。
整合医学体现在眼科的发展，把长期细分的眼科疾病发病机理、治疗原则放在系统中考量，从整体进行分析和研究，并且根据社会环境、心理现实进行调整，可更加符合疾病本身的真实情况，从而实现最好的治疗效果。
思维方式的改变
我们习惯于线性思维和单元思维，但面对非线性和多元问题，用惯有的思维方式就可能经常出错。
举例来说，过去普遍认为青光眼会引起眼压高，由于视神经受压，而造成视神经损害。但经过流行病学调查，有80%的患者眼压并不高，视神经依旧损害，这是为什么？从解剖学上看，视神经从眼球后部延伸出来，会经过一段脑脊液，视神经会同时受到眼内压和球后脑脊液压力的影响。有些人是不是因为颅内压低，造成了相对的压力增高，从而导致一系列疾病呢？经动物实验验证，将猴子的颅内压降低，60%的猴子发生了青光眼。
有时候学科的交叉需要整合思维。如果有整合思维，就会得到更多结论。如果没有，则会在这个学科越钻越窄、越走越远。如果能建立整合眼科学的学科或者整合眼科医院，或将有利于眼科发展。眼科脱离了综合学科的支撑，貌似发展越快，却可能反而离医学的本质越远。我相信，眼科若有一定的综合学科支持，应该能比别人做得好，这也是我们努力的方向。
（文/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同仁医院眼科中心主任 王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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