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卫新冠溯源调查遭质疑，最终报告3月中发布

世卫上周五表示，世卫组织领导的赴中国武汉调查新冠病毒起源的考察团预计将在3月中公布调查结果。“目前设定的时间是3月14-15日这一周，”世卫组织专家暨考察团领队Peter Ben Embark在新闻发布会上称。

《华尔街日报》上周四曾报道称，赴中国考察团计划取消发布新冠病毒溯源调查临时报告。世卫组织紧急项目负责人莱恩(Mike Ryan)回应称，“要澄清的是，首先从来没有撰写临时报告的计划。之前希望我们能收到一份总结报告，谭德塞总干事将在不久的将来收到考察团的报告，我们将讨论报告提出的建议。”

https://s.wsj.net/public/resources/documents/COVID%20OPEN%20LETTER%20FINAL%20030421%20(1).pdf

上周四（3月4日）与世卫组织研究小组无关的26位科学家发表公开信称，世卫组织研究小组的运作方式存在“结构性局限性”，影响对“大流行”的起源进行了全面检查。科学家联合在公开信表示，研究小组的一半是由“其科学独立性可能受到限制的中国学者”组成。科学家在信中说，调查必须依靠“中国当局选择与他们分享的信息”。

WHO小组于1月到达武汉，调查SARS-CoV-2（引起COVID-19的病毒）的起源，疫情爆发已经一年多了。经过一个月的调查，研究小组向记者们提供了其早期结论，称他们已经排除了该病毒的实验室来源。在新闻发布会之后，微生物学家多米尼克·德怀尔（Dominic Dwyer）告诉路透社、《华尔街日报》和《纽约时报》，该团队曾希望获得有关早期新冠感染病例未经分析的原始数据，他称其是标准做法。但他说小组只收到分析「摘要」，他认为这使得评估信息的质量更加困难。

美国白宫在2月13日回应该报告时表示，对WHO专家组说法存在疑问，它对“早期发现”的传达方式“深表关切”，并呼吁中国从疫情爆发的最早日期发布数据。声明说：“当务之急是，本报告必须独立，专家调查结果不受中国政府干预或改动。”中国驻美大使馆在周六严厉回应，批评美国近年“极大损害了”世卫在内的多边合作关系，妨碍国际防疫合作，美国不应该再继续对中国，以及其他支持世卫的国家“指指点点”。

3月6日，中国疾控中心主任高福接受凤凰网提问提到WHO专家组前往武汉市进行病毒溯源问题，称“花了一年时间，包括早期收集的样本，我们只有在武汉市华南海鲜市场的样本、环境样本里发现了病毒，没有在任何一个动物里发现病毒，也没发现（病毒）的核酸”。

高福证实中国也在对2019年12月之前的武汉市血清样本开展检测，“我们已经对一部分做了，没有发现有阳性的，这个工作一直在抓紧在做。在不同机构都在做，目前没有发现有阳性”。

在这之前，WHO专家组2月9日召开记者会，宣布根据专家小组在武汉病毒研究所的调查、与科研人员的交流，结论是病毒来自该研究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extremely unlikely），今后也不会就此进一步展开调查。

参与世卫组织领导的任务的科学家确定了四个主要方面：病毒直接从动物传播到人类；病毒通过可能经过某种适应的“中间”宿主物种溢出，使其更适合感染人类并在人与人之间传播；该病毒是通过食物链或受污染的食物或包装通过食物链引入的；该病毒是由于实验室相关事故而出现的。

他们的最初发现表明，中间宿主物种是最可能的途径。由于迄今尚未发现任何一种或多种动物，他们说需要进行更多的研究，包括研究动物，动物产品以及冷冻或冷藏产品贸易可能发挥的潜在作用。

WHO代表团没有发现在2019年12月之前在武汉广泛传播SARS-CoV-2的证据。在最早的病例中，症状始于12月8日。这表明感染可能在12月初或11月下旬左右发生。但是，这些人如何被感染仍然是一个谜。

一些早期病例发生在与武汉其他市场有联系的个人中，有些则没有市场联系。此外，大流行初期从患者身上收集的病毒标本的基因测序表明已经存在一些多样性，这表明SARS-CoV-2在城市中分布更为广泛。

在与武汉的科学家会面之后，包括对他们的生物污染和安全实践的讨论，世卫组织代表团发现，SARS-CoV-2极不可能起源于城市中进行冠状病毒研究的实验室。科学家们指出，在武汉发现这种病毒之前，还没有关于这种病毒存在的报道。分析了SARS-CoV-2序列的研究人员得出的结论是，它不具有实验室工程病毒的遗传特征。武汉的实验室也对他们的员工和学生进行了回顾性测试，以寻找SARS-CoV-2感染的证据，未发现任何病例。

除了进一步追踪可能在华南市场上存在的动物和产品外，世卫组织的任务科学家还建议：

收集和分析其他国家的流行病学，临床，分子和环境数据以更好地了解该病毒的起源，因为一些报告表明，SARS-CoV-2可能已在2019年12月之前在中国以外传播。

 对可能充当SARS-CoV-2中间宿主的动物进行额外采样，包括中国及周边国家的蝙蝠种群；进行更多的研究，以了解SARS-CoV-2是否可以从受污染的产品传播给人类，以及在何种情况下可能发生。

 还有就是将进一步分析2019年10月和11月在武汉发生的呼吸道疾病病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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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中国—世界卫生组织新型冠状病毒溯源研究联合专家组新闻发布会实录

联合研究的结果：

第一，关于分子流行病学的溯源研究结果。

由于大多数的新型病毒都来源于动物。因此，要了解导致病毒溢出和全球传播的过程，就需要深入了解动物贮主携带的病毒多样性及其演变，动物、环境和人类之间的相互作用，以及形成有效人传人的相关因素。一般来说，能导致全球大流行的病毒一定是高度适应了人类环境。这种适应可能是偶然获得的，也可能是通过多个步骤逐渐演变的，而且每个步骤都得益于自然的选择。因此，我们将新型冠状病毒的溯源工作重点放在了两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涉及病毒在发生人畜共患转移前的动物宿主中的循环。在这一进化过程当中，各种动物物种理论上说都可能成为保存贮主。新冠病毒的祖先株可能在其循环过程当中获得了感染人类的能力。我们发现与新冠病毒序列高度同源的病毒表明，新冠病毒可能源于人畜共患的传播，但其贮主有待进一步明确。

第二阶段，主要是研究发生人畜共患转移以后新冠病毒在人传染过程中的演变。这种动物到人的溢出的可能性，随着动物和人接触的频率增加而增加。如果贮主中的病毒基因需要进一步适应，以实现有效的传播，那么这种溢出现象可能会反复发生。这种早期的溢出可能不会被发现。一旦具有大流行潜力的病毒发生了演化或外溢，就会使其扩散，导致大量具有适应性变异的病毒在不同的人群当中出现，引发大流行。

迄今的一些研究证据表明，在蝙蝠和穿山甲中发现了与新冠病毒关系最密切的冠状病毒。样本病毒与新型冠状病毒的基因序列具有比较高的相似性，提示上述哺乳动物可能是导致新型冠病毒病毒贮主。然而到目前为止，从这两种物种中发现的病毒，与新冠病毒的相似度都不足以使其成为新冠病毒的直接祖先。除了这些发现，水貂和猫对新冠病毒的高度易感性也表明，可能还有其他动物物种是潜在的贮主，比如说鼬科和猫科的动物，包括其他物种。将序列数据库中的数据与潜在贮主动物调查中的数据进行比较后，我们可以发现，这些可能的宿主物种的采样不足，也就是说在研究上还是不充分的。

专家团队审查了通过中国国家生物信息中心在其包含所有可用的冠状病毒序列和元数据的综合数据库中所收集到的数据。对于在中国武汉所发现病例的序列与其流行病学的背景相联系后，选择了2019年12月31号前发病的病例进行深入分析。分析研究结果显示在暴露华南市场的病例中，有几例病例的病毒基因组是相同的，这说明这些病例可能是某个聚集性病例群的一部分。但序列也显示武汉市大流行初期就已经存在了一定的病毒多样性，说明在华南市场群以外，还有未采样的传播链这种可能。从生肉暴露和毛皮动物暴露的流行病学参数来看，没有显示明显的病例聚集现象。

通过文献回顾，已经发表的研究的文献中有一些新冠病毒早期循环的数据，对不同国家的这些数据的研究发现，新冠病毒的循环可能比最初发现病例的时间早了几周。部分疑似阳性样本的检测时间甚至是要早于武汉首例病例，提示不排除其他地区存在着漏诊的情况。这些漏诊和疾病与新冠病毒的特征是有紧密关联的，这是我们通过全球的一些相关数据分析所得出来的一个基本的判断。

第二、关于流行病学溯源的结果。

流感样疾病和严重呼吸道疾病（SARI）监测并结合适当的实验室确认，是衡量流感和其他呼吸道病毒对人群影响的标准措施。为了确定新冠肺炎病原体在爆发前几个月对发病率可能产生的影响，研究团队对武汉某医院类流感样病人的成人哨点监测数据和湖北省某医院的SARI监测进行回顾，研究结果显示，2019年下半年武汉市未出现未被识别的一定规模的新冠肺炎病毒的循环。

通过保存的实验室样本和其他溯源的工作。对武汉市、湖北省其他地区及其他省份各医院保存的2019年下半年约4500余份研究项目标本进行回顾性的检测，也未发现新型冠状病毒的存在。对零售药店退热药，感冒药和咳嗽药购买量进行分析，未能提供新冠病毒早期社区活动的有用信息。

2019年的7到12月期间，武汉市和湖北省除武汉外的其他城市，全死因和肺炎死亡监测数据未见死亡趋势出现意外波动的证据。不能提示2019年12月份以前发生了新冠病毒在人群中的传播。我们对于武汉市233家医疗机构，2019年10月1号至12月10号因四种疾病或者症状，这四种疾病或者症状包括发热，急性呼吸道疾病，流感样疾病和不明原因肺炎，这四种之一的症状或者疾病到医疗机构就诊的患者共70000多份病例进行了认真的搜索，同时采集了一些病例的病人的血样进行相关的抗体检测，结果均为阴性。

随后，又组织多学科的专家进行认真的研判，排查，没有发现符合新冠肺炎的病例存在。对2019年12月份疫情爆发前两个月内，武汉市其他潜在的病例进行回顾性搜索，也未发现有新冠病毒感染病例发生的证据。结合其他的监测数据，上述两个月内武汉市发生新冠病毒感染的规模的可能性不大。

2019年12月，武汉市可能发生了感染的传播，鉴于部分的早期病例与华南海鲜市场有关，也有部分病例与其他市场有关，还有部分病例与任何的一个市场都没有关系，所以我们初步的判定华南海鲜市场很可能是一个病毒传播的爆发点，但同时武汉其他地方似乎也有可能存在着传播现象。根据目前的资料，无法来判定这个病毒是如何引入华南市场或其他市场的。

第三、关于动物和环境的溯源研究的情况。

人们在不同的动物中发现了在系统发生上与新冠病毒相关的一些冠状病毒，包括菊头蝠和穿山甲。然后，在湖北省采取的蝙蝠样本并未发现新冠病毒相关病毒的一些证据，中国各地的野生动物的采样至今也未发现新冠病毒的存在。在华南市场关闭后的环境取样显示，环境中普遍有新冠病毒的污染，提示这个市场存在通过感染者、被污染的冷链产品、动物和动物制品引入病毒的可能。

我们在这次研究中，市场上所采集的动物样本均未检出阳性结果，冷链产品我们还未进行相关的检测。新冠病毒可在冷冻食品、包装和冷链产品的条件下存活，中国最近爆发的疫情中的指示病例与冷链有关，这就表明病毒不仅在低温下可以长期存活，而且在冰箱温度下也可以存活，说明病毒传播的能力，以及它对传播的作用在低温、潮湿的环境下的研究是需要进一步的加强。

华南市场有大量摊位出售冷链产品，但目前我们还不清楚该市场的最初确诊病例跟销售冷链产品的摊位有何具体的关系，这个需要进一步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