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于广军：“反疫苗”不可取，疫苗接种可有效防治传染病
2017-04-07 许珈 澎湃新闻
山东疫苗事件过去已有一年，但它给公众造成的“恐惧”依旧没有消退。“负性事件造成的影响是有延续性的，可能需要好多年之后才能消解。”上海市儿童医院院长于广军坦言，疫苗的作用是毋庸置疑的，但公众对其仍有一些误解和盲区。对于新手爸妈而言，给孩子接种哪些疫苗比较好？接种疫苗后出现一些副反应怎么办？这些问题都需要一遍又一遍地反复讲。紧缺了好几年的进口“五联”疫苗，如今依旧出现供不应求的情况，“妈妈群”里常
山东疫苗事件过去已有一年，但它给公众造成的“恐惧”依旧没有消退。“负性事件造成的影响是有延续性的，可能需要好多年之后才能消解。”上海市儿童医院院长于广军坦言，疫苗的作用是毋庸置疑的，但公众对其仍有一些误解和盲区。
对于新手爸妈而言，给孩子接种哪些疫苗比较好？接种疫苗后出现一些副反应怎么办？这些问题都需要一遍又一遍地反复讲。
紧缺了好几年的进口“五联”疫苗，如今依旧出现供不应求的情况，“妈妈群”里常有人抱怨打了第一针，第二针没了着落。
于广军表示，国产疫苗并不比进口疫苗差。疫苗接种也是有时间节点的，如果不能保证疫苗按时接种，为何不选择国产疫苗？
疫苗作用毋庸置疑
毫不夸张地说，即便站在世界医学史的角度，疫苗的作用都是难以撼动的。从古至今，传染病让太多的人失去了生命。如何防治传染病，办法无非几种：切断传染源、切断传播途径以及保护易感人群。接种疫苗就是最经济、有效的可以保护易感人群的措施。而疫苗的出现，也消除了一些曾经肆虐的疾病，比如天花、脊髓灰质炎。
“对中国来说，疫苗的显着作用就是帮我们摘掉了‘乙肝大国’的帽子。”于广军曾做过乙肝疫苗的研究，对此他深有感触。从前，中国乙肝表面抗原携带者能占到10%左右。有了乙肝疫苗之后，2014年的数据显示，3岁以下的孩子乙肝表面抗原携带者的比例已经降到0.32%。这个数字的下降不仅关系到乙肝，同时也关系到肝癌发病率的变化。要知道，有很大一部分肝癌是由乙肝引起，乙肝患者减少了，肝癌患者自然也会减少。
至于如今网络上此起彼伏的“反疫苗”声浪，于广军认为那些都是不负责任的说辞。当然，“山东疫苗事件”的确让公众对于疫苗安全产生质疑，但这是管理上的问题，和疫苗本身并没有关系。事件之后，国家也出台了相应管控措施，确保疫苗的安全性。“负性事件造成的影响是有延续性的，可能需要好多年之后才能消解。”于广军坦言，大家的担心能理解，但不必如惊弓之鸟。
根据国家免疫计划，每个新生儿出生，都需要按规定接种疫苗，这属于一类疫苗，是由政府免费提供的。随着生活条件提升，二类疫苗，也就是公民自费并且自愿受种的其他疫苗也开始广受关注。虽说二类疫苗需要自费且并不是一定要接种，但这并不代表它不重要，有条件、有需要的都应该接种。
不必强求进口疫苗
五联疫苗又断货了，哪里可以打到五联疫苗……有关五联疫苗，是各个妈妈群里都在讨论的话题。实际上，两年前，五联疫苗紧缺、断货的消息就不间断出现在各种母婴论坛上。很多妈妈们都着急要打五联疫苗，但可能她们自己都搞不清，这五联疫苗到底能预防哪些疾病。
五联疫苗是白喉、百日咳、破伤风、脊髓灰质炎、B型流感嗜血杆菌5种联合疫苗。在儿童2、3、4或3、4、5月龄分别进行三针基础免疫，然后在18月龄再注射一针加强免疫。五联疫苗是进口疫苗，需要自费，价格并不便宜。
记者询问一个妈妈为何要给孩子打五联疫苗，她表示，大家都说五联疫苗只需要打4针，但如果打免费疫苗，就要打12针。可以少打针是一个原因，普遍认为进口疫苗比国产疫苗靠谱则是另一个重要原因。
于广军强调，国产疫苗效果不输进口疫苗。有关这个问题，不只一个专家如此确认过，但爸妈们依旧对“进口”情有独钟。当然，只要按照规定把该打的都打了，用国产还是进口，也都只是父母们如何选择罢了，并没有影响。但如今比较现实的问题是，五联疫苗经常断货，这就让父母们没了方向。
“宝宝在2个月的时候已经接种过一次五联，已经到了接种第二针的时候，但断货了怎么办？”妈妈群里经常有人有类似的问题。于广军解释，每个疫苗接种的间隔期都不同，如果延迟打，或多或少会影响效果。虽说已经接种过五联疫苗，但还没有完成全过程接种的宝宝，也可采用单苗联合接种的方式完成接种。但每一种疫苗的菌株都不同，混合接种产生不良反应的风险会提升。
实际上，五联疫苗中的四种疫苗——白喉、百日咳、破伤风、脊髓灰质炎，都是国家免疫计划中涵盖的一类疫苗。如果接种这四种疫苗，那就需要打8针。B型流感嗜血杆菌则属于自费疫苗，在美国，B型流感嗜血杆菌感染比较常见，所以是被列入免费疫苗中的。但在中国，并没有那么常见。如果家长认为需要接种，也可以自费接种，那就再多4针。总共加起来的确是12针。
国产疫苗的效果可以保证，同时也不会出现断货的情况。在于广军看来，没有必要冒着“断货”的风险，非得接种进口五联疫苗。
计划开设疫苗门诊
除了接种哪些疫苗是爸妈们关心的问题，接种疫苗后出现的一些不良反应也会让爸妈们束手无策。需要强调的是，疫苗必须经过国家药品检定部门检定合格后才上市，预防接种对于多数人是安全的，但的确也会有一小部分人在预防接种后发生不良反应。发生不良反应与个人身体情况、疫苗特点等有关。
于广军解释，除了一些禁忌症之外，还有一些特殊情况会影响疫苗接种。比如，孩子是否是过敏体质？孩子在接种前是否有皮炎？是否有低烧？这些不同的身体状况，都会对疫苗接种产生不同的影响。所以在接种前，还是需要和医务人员沟通。
记者了解到，上海市儿童医院之后将开设“疫苗门诊”，一方面给一些特殊人群提供专业接种意见；另一方面，对于接种疫苗后产生的一些不良反应，也能更有效地处理。值得关注的是，门诊还有一个特色，就是跟踪疫苗的接种效果。
如今，很多爸妈都会有疑问，疫苗接种之后到底有没有效果？有些疫苗，并非打一次就能保终身，那什么时候又该补种？这些问题，都需要专业检测，并不是凭肉眼或者经验来判断的。
【疫苗问答】
新闻记者：上学前一共需要打几次疫苗？
于广军：按照3周岁入幼儿园的年龄，根据上海市免疫规划接种程序，上学前需要接种的第一类疫苗包括：
出生时，乙肝疫苗（第一剂）、卡介苗（第一剂）；
1月龄，乙肝疫苗（第二剂）；
2月龄，脊髓灰质炎疫苗（第一剂）；
3月龄，脊髓灰质炎疫苗（第二剂）和百白破疫苗（第一剂）；
4月龄，脊髓灰质炎疫苗（第三剂）和百白破疫苗（第二剂）；
5月龄，百白破疫苗（第三剂）；
6月龄，乙肝疫苗（第三剂）和A群流脑疫苗（第一剂）；
8月龄，麻风疫苗（第一剂）和乙脑减毒活疫苗（第一剂）；
9月龄，A群流脑疫苗（第二剂）；
1岁半，甲肝灭活疫苗（第一剂）、百白破疫苗（第四剂）和麻风腮疫苗（第二剂）；
2岁，乙脑减毒活疫苗（第二剂）、甲肝灭活疫苗（第二剂）
3岁，流脑A+C疫苗（第一剂）
新闻记者：社区疫苗常断货，推迟打对宝宝有影响吗？
于广军：通常来说，延迟接种不影响疫苗的免疫效果，但会让宝宝在某个时间段内得不到抗体有效保护，从而造成感染某种疾病的风险增加。
新闻记者：轮状病毒、手足口、水痘、流感疫苗，都是一年打一次吗？
于广军：流感疫苗建议每年接种，对于3岁以下的孩子，国产轮状病毒疫苗也推荐每年服用一次。其他疫苗按接种程序全程接种即可。
新闻记者：哪些疫苗接种前需做全蛋试验？
于广军：我国2010版药典已经在麻疹类的说明书中删除了鸡蛋过敏为禁忌的说法，但流感疫苗说明书仍指出鸡蛋过敏者不能接种。
新闻：疫苗接种的注意事项？轻微感冒、咳嗽、湿疹可以打吗？
于广军：因为有些疫苗接种后会有正常的发热和上呼吸道症状，对疫苗过敏的接种者也会出现湿疹等症状，因此可能会掩盖原本的病情，造成病情判断失误，因此，最好在这些轻微病症好转后再去接种疫苗。
新闻记者：打完疫苗总有些不舒服，如何缓解打疫苗后的不适？
于广军：接种疫苗后常见的不良反应主要有：局部红肿、硬结、发热，同时可能伴有全身不适、倦怠、食欲不振、乏力等综合症状。多为一过性的生理机能障碍，经过休息或治疗即可痊愈。
新闻记者：打疫苗后腿上有硬疙瘩，多久能消退，如何护理？
于广军：接种疫苗后，接种部位皮下会出现硬结，没有压痛，是接种疫苗的正常反应，有的会持续较长时间，需数周到数月才能完全吸收，可以给宝宝做热敷、按摩，促进硬结的吸收。
新闻记者：打疫苗前后半小时不能喝奶和水？
于广军：口服疫苗接种前后半小时不能进食，而非口服疫苗并没有此规定。
【五联疫苗】
新闻记者：五联与四联疫苗的区别有哪些？
于广军：五联疫苗包括：百白破疫苗、灭活脊髓灰质炎疫苗、b型流感嗜血杆菌疫苗；四联疫苗包括：百白破疫苗、b型流感嗜血杆菌疫苗；因此，五联疫苗比四联疫苗多了灭活脊髓灰质炎疫苗成分。
新闻记者：接种五联疫苗的好处是什么？是免疫效果更好，还只是减少了折腾？
于广军：五联疫苗包含了三种疫苗的5种成分，即百白破联合疫苗、灭活脊髓灰质炎疫苗和b型流感嗜血杆菌疫苗，可同时预防5种病原体感染，因此，五联疫苗减少了儿童接种的次数。目前未证实效果有显着性差别。
新闻记者：打了五联以后还需要打其他疫苗吗？
于广军：对于五联疫苗包含的百白破疫苗、灭活脊髓灰质炎疫苗、b型流感嗜血杆菌疫苗，全程接种五联疫苗后不需要再次接种，其他免疫规划内的疫苗仍需要按规定接种。
新闻记者：打了免费的疫苗，还要再打五联疫苗吗？
于广军：五联疫苗中的百白破和脊髓灰质炎疫苗成分均有免费疫苗可以使用，b型流感嗜血杆菌疫苗成分需自愿自费接种。
新闻记者：五联延迟打可有影响？
于广军：延迟接种会使孩子不能及时得到疫苗的保护，增加感染相应疾病的风险。
新闻记者：五联疫苗打两针了，疫苗断货，怎么办？可以转打免费疫苗吗？
于广军：可以转打免费疫苗。
新闻：不打四联五联，只打国家的免费疫苗+自费的Hib，接种效果是否一样？
于广军：效果无显着性差异。
【肺炎疫苗】
新闻记者：13价肺炎链球菌疫苗何时上市， 适合多大的孩子？
于广军：13价肺炎链球菌疫苗已于3月23日在昆明、西安、福州等地上市，首剂最早可在6周龄接种。预计近期该疫苗也将在上海上市。
新闻记者：需要接种几次？能免疫多久？
于广军：全程需要接种4针，推荐2、4、6月龄各接种一剂，12-15月龄加强一剂。免疫维持的时间并无明确说明，个体免疫功能有差异性。
新闻记者：错过了最佳接种时间，补打一针还有效果吗？
于广军：据了解，该疫苗说明书未提及6月龄以上儿童的补种程序。
【手足口疫苗】
新闻记者：是否有必要打手足口病的疫苗，何时打？
于广军：2016年3月，预防儿童手足口病的肠道病毒71型灭活疫苗（人二倍体细胞）上市。
引起手足口病的肠道病毒有多个型别，其中肠道病毒71型（EV71型）是引起重症和死亡病例的优势病原， 接种EV71疫苗可以有效降低EV71感染所致重症和死亡病例的风险，同时也可降低EV71引起的轻型手足口病的发病率。
新闻记者：手足口疫苗新出，是否稳定，副作用有哪些？
于广军：获得国家食品药品监督局批准的两家公司：北京科兴生物制品有限公司（Sinovac）研发的EV71灭活疫苗(Vero细胞)和中国医学科学院医学生物学研究所（CAMS）研发的EV71灭活疫苗（人二倍体细胞）对EV71引起的手足口病保护率均超过90%，安全性和耐受性均较好。
常见的不良反应是在注射部位出现硬结、红疹、疼痛和轻度发热，但多数会在24～72小时内消失。
新闻记者：听说手足口疫苗越早接种效果越好，医生有什么建议？
于广军：目前手足口病疫苗最早可于6月龄接种，早于6月龄为无效接种。
【轮状病毒疫苗】
新闻记者：轮状病毒的糖丸是否安全，有必要吃吗，什么时候吃好？
于广军：口服轮状病毒减毒活疫苗已纳入全球六十多个国家的免疫规划，保护效果显着，上海目前使用的轮状病毒疫苗可用于2月龄-3岁婴幼儿。
新闻记者：口服轮状病毒疫苗会引起腹泻么？
于广军：口服轮状病毒疫苗一般无不良反应，偶有低热、呕吐、腹泻、皮疹等轻微反应，多为一过性，一般无需特别处理，必要时给予对症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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